寰宇塔,地下。
再次來到這個堪比祭壇的地方,江浸月的心中很是平靜。
地上的鐵鍊和蠟燭已經消失,牆上的壁燈被點燃,火光明亮而溫暖。
她和駱明川走到曾作為陣法中心的八卦台上。
駱明川揮動拂塵,八卦台的縫隙中忽然冒氣瑩籃色的光芒。
他們随之轉了一圈,台子忽然下墜。
經過一段漫長的黑色通道後,燈火驟然亮起,一片長寬四丈的空間映入眼簾。
左側是一個頂棚的書架,正對面有一張案幾,緊緊貼着牆面,右邊則放着一個罩着黑布的大箱子。
房頂的四角上燃着燈火,地面的角落裡則堆滿了各種紙張和不明器具。
按理說,這空間雖然不大,但家具擺放也不至于如此擁擠。
隻是八卦台占地較大,若要來去自如,則有很大一片空間處都不能放置任何雜物。
他們擠到了桌子邊緣,駱明川再度啟動陣法,四道瑩藍色的光芒在那八卦盤的邊緣亮起。
八卦盤浮空着升了上去。
自從進到這個房間後,江浸月的眼睛就沒怎麼從那黑箱上移開。
似乎笃定了她要的人就在那裡面。
黑布被一把扯下。
眼前的一幕,令江浸月毛骨悚然。
隻見一個巨大的琉璃缸中,一個形似大鲵,呈透明肉色的東西浮沉在液體中央。
它由氣泡樣的白膜包裹着,黑豆似的兩點或許可以稱之為眼睛。
看着這個十足畸形的小東西,江浸月想起自己被囚困于魔王地下宮的時候。
魔族性嗜殺,生剖婦人肚腹取出嬰兒,或啖之,或以為生祭,種種惡行數不勝數。
上一次見到這種還未長成的嬰兒,還是在魔都。
“這孩子□□已毀,我特意将它藏在此,以靈石溫養其神魂,但這種辦法消耗太大,山莊為了打消魔族疑慮,已經停止了靈石開采,大部分礦藏也已盡數被挖空,這已經是我能找到最多的靈石了,大概還能堅持三個月。”
江浸月擡手覆在琉璃上,與那不成型的嬰兒隔空遙望。
“要我怎麼做?”
“老夫不才,機緣巧合下曾在一上古秘境中學得縮地陣法,早年遊曆時,曾在許多地方埋下子石,而那母石正是我的本命法器。”
駱明川伸出一指,點在那透明的琉璃缸上,他指尖頓挫有力,靈力凝成如墨漬一般的氣,在其上寫出了“羅川”二字。
川字的最後一筆劃下,琉璃之上,那字彙聚成一個點,又如漩渦一般忽地暈開。
自其中心,奇異的景象慢慢展開。
綠柳垂堤,雀鳥飛躍,遠處青石小巷,白牆綠瓦的屋舍鱗次栉比,隻是不見一人。
“以母石之力,可穿梭于于子石所在之處,亦可在一定限度内觀覽其中。”
“竟有如此奇術!”
江浸月驚呼。
如此說來,那不可以輕松打入敵方内部?
駱明川猜到了她心中所想:
“姑娘不必如此心急,老夫的這門術法并非全能,啟用時,道行較高的魔族是可以感知到子石所在之處的,這也是我為什麼挑了羅川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施展此術。”
“那,若是被魔族發現了可該怎麼辦?”
“那就要分情況了,若那魔族是個憨子,直接毀了倒還好了,若是個聰明的,順藤摸瓜,找到老夫所在之處,也并非難事。”
江浸月激動的心瞬間平複了下來,如此看來,這縮地陣法也隻能選在偏僻的小地方。
這讓她有些失望,不過也比沒有要好。
魔族眼線很可能無處不在,啟用此法,穿越千裡之外,出其不意,不失為一妙計。
“老夫還沒說完呢。”
駱明川知她豪情上湧,卻不得不再潑去一盆冷水:
“子石需要一定的靈力才能确保陣門大開,曾經的老夫不過一介散修,身上拮據,故而都隻給充了半顆靈石,如今過去許久,靈力随時間損耗,也不知還有幾顆能用。”
江浸月歎了一口氣,心中不甘:
“那先生同我說這些是?不如直接告訴我該做什麼吧。”
“姑娘蕙質蘭心,想必一說就通,由于供給的靈石太少,這缸中神魂短時間已經不再成長,所以你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通過老夫的縮地陣搜刮靈石。”
“第二件事,這嬰孩神魂肉身俱損,若要救她,一養神二塑身,老夫想問一句,姑娘之所以找這個孩子,是因為她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,并是木火靈根吧?”
江浸月不置可否:
“或許吧,是燈盞選中的她。”
“鏡花宗傳門之寶,觀其形貌,若老夫沒猜錯,那是一種類似引魂燈的法寶,它選擇的燈芯,必然是陰木與陰火,若是如此,為她塑身的最好是極品靈木,亦或是靈草靈花。”
駱明川思索了一番,很快幾個名字就浮現在他腦海:
“南海銀絲沉木、藍柏谷翠雲草、北地火鶴梅,都是不錯的選擇。”
“第三件事就是老夫的私人請求了,還請姑娘幫忙照看一下子石,若有閑置的靈石,最好放下一塊為其賦能。”
江浸月點了點頭,非常爽快地答應了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