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離許聰、許慧去世,徐招娣被關押寰宇塔二層已經過去了整整七天。
江浸月在這七天裡閉門不出,吃食用具一應交由巧喜兒取送。
經她特意吩咐,那些飯菜實質上大部分都進了巧喜兒的肚子裡。
駱明川當晚想要去為她診病治傷,直接被綁到了後院竹林裡。
第二天一早被家仆圍觀了個正着。
家仆們沒見過他,還以為他是什麼混迹江湖的歹人,鬧了好大一通笑話,最後傳到白華耳裡才命人把他放了。
此後任是誰再怎麼說,他都拒絕再去為江浸月看診。
七天裡,沒有一人個人見到她的身影。
桌上飯菜未動,不知放了多久,已經涼透。
這還是巧喜兒第一天時送來的。
江浸月在這七天裡不間斷地修行,那靈火在進入她經脈的瞬間,她就察覺出其非同凡響。
靈火不斷灼燒着她的元神,按理說,她的元神會被其灼傷到不可修複的地步,元神受損,不死也癡。
但她的元神竟一點點将其接納了。
在烈火灼燒中掙紮在生死的交界,每當有一部分被燒灼,就有另一股力量與靈火抗衡,并快速修補着元神的損傷。
師尊常說,置之死地而後生,陷之亡地而後存,大抵能解釋她所遭遇的一切。
原本,她隻是想破開駱明川陣法,卻不小心把那靈火也納入身體。
人生無常,有些飛來的橫禍也許是命運饋贈禮物的另一種形式。
後來在綁駱明川時,她從他口中得知這靈火竟是先天靈火之一的太陰真火,便更加珍重了起來。
若是将其煉化,定能受益百倍。
隻是她再想加快進度,以金丹初期的體質也隻能做到初步辟谷,還到不了完全不用吃飯的地步。
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易引動塵欲,她便叫巧喜兒為她蒸了十五個饅頭。
如今這些饅頭全都吃光了,煉化不得不暫時停止。
江浸月推開門,清新的夜間空氣就拂面而至,鼻子都一瞬間通透了。
她聞到自己身上微微酸腐的味道,便轉身像浴房走去。
幾桶燒開的水灌入桶中,空中中溢散着水汽清甘純淨的味道。
江浸月大洗特洗了一番,出來時神清氣爽,連步伐也輕快許多。
她用煉化的一縷太陰真火試着烘幹發梢的水汽。
發梢被火焰烘烤的地方卻結出了冰碴。
事實證明,太陰真火是一種隻針對靈體的火焰,并不能用來吹幹頭發。
若要吹幹頭發,有另一種常用的術法。
但是那種術法也會使頭發過于幹燥而分叉。
院子裡四下無人,江浸月索性把頭發擦幹後放在一邊不管。
她走進屋裡,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。
月光透過窗棂,打在來人身上。
白華今日穿了白底褐紋的衣裳,像是把水面下萬物的倒影穿在了身上。
他坐在椅子上,眼睫低垂,發現她進來便如蝶翼般撲朔着遞來了目光。
今日他的頭發也十分柔順,像是靜心打理過,蓬松地恰到好處,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毛茸茸的,格外溫柔。
那一雙眼睛仍格外明亮,目光直白地仿佛穿透了她直達眼底。
江浸月心漏了一拍。
輕咳一聲,那日針鋒相對後,她壓根沒想好怎麼面對他。
桌上的飯菜空了,碟碗被放進了籃筐裡。
之前她在屋裡待的久,又一直沉迷修行,如今在外面待了一會,才聞出這屋子裡彌漫着搜飯爛菜的味道。
更尴尬了……
他不會以為我是個很邋遢的人吧?
“飯菜馊掉了,我已經倒了,盤子我等會會帶走。”
白華斟酌着,沒有把那飯菜已經張綠毛的事告訴她。
女孩子,還是要面子的。
“哦,有什麼事嗎?”
江浸月并不打算原諒他,心裡不斷告誡着自己。
不要被一時的表象迷惑了啊!
誰知道他心裡還藏着什麼壞點子,要是他讓我放棄找人是不可能的,要是……
“我想和你談談。”
很好,就這麼直說最好,她最不喜歡繞彎子。
“如果你是要和我繼續那天的争論,那不必了。”
白華苦笑了下:
“并不是,我是想和你看看師兄給你的那樣東西。”
江浸月一愣。
是、是她的錯覺嗎?為什麼今天的白華看起來這麼溫柔,溫柔得都有點不像他。
事關整個鏡花宗的遺物,她慎之又慎。
“你的劍呢?”
“劍?”
白華一瞬詫異,求和而來怎能配劍,但他很快想到了江浸月的顧慮,便将寶劍喚來。
江浸月拔出了陰魚劍,兩把寶劍相撞的瞬間,仿佛有什麼東西一閃即逝。
有種力量纏繞在兩把劍上,它們顯然是一對寶劍,白華的應是陽魚劍。
但今日的重點并不在此。
“稍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