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将劍送回了劍鞘,又到門外施了一個障眼法,回到房間,整個人背對着白華坐下。
“還有一件事,白華,你要立下心魔誓,有關鏡花宗傳門之寶的事,隻有你知我知,不能告訴任何人。”
白華聽出她話中顫音,他不明所以,但還是以甲劃過指尖。
血珠在靈力的催動下漂浮在掌心之上。
“白華在此立誓,鏡花宗傳門之寶一事江姑娘知,我知,事後我絕不會将今天發生的事告知他人,若有違背,心魔纏身,道行盡毀。”
江浸月閉上了眼睛。
剛剛沐浴完,她的衣帶本就沒有系緊,輕輕一扯,領口的布料就被扯松。
手上的法訣飛快地變化着,一個淺金色的法陣自鎖骨中心放出刺眼的光芒。
一道、兩道。
随着穿透而出的光芒越來越盛,法陣中央一個掌心大小的琉璃燈盞從中緩緩浮出。
江浸月滿頭是汗,身形一個趔趄,差點從椅子上跌下。
那燈盞穿過的地方完好無損,但法寶沒有認主,她隻是借由陣法,将這樣一個異物藏進了血肉裡。
以法寶剝離的地方為中心,銘心刻骨的疼痛像是水波一樣蔓延。
白華連忙将人扶好,一手拿起床上的薄毯,将可能暴露隐私的部位擋好。
“這種陣法……你!”
肉皿術,當今修仙界的禁術之一,施法者可将任何物體藏入任意人的身體,物體被藏匿後,即便是天級的法寶也會瞬間氣息全無。
此後,哪怕最高明的術士、最精密的陣法也檢驗不出。
缺點其一是會導緻施法者身體部分畸形,這點江浸月做得很好,沒人能看出她身體的異樣。
其二,當藏匿時間過長,此法會讓物體與血肉融合,取出時分外痛苦,很容易會葬送藏寶人的性命。
江浸月自知理虧,蒼白而無力地笑了。
“若是你擔負這樣重的使命,肯定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。”
白華要将她扶到床上,被她拒絕了。
江浸月擺擺手,抽出了自己的胳膊,擡頭示意白華坐下。
不怪她要施障眼術,這法寶取出後,滿室熠熠生輝,直到半刻鐘後光芒才消散。
現在,它就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燈盞,灰撲撲地被放在桌上。
若是以肉眼看來,它甚至比普通燈盞還不如,髒兮兮的。
但若是以靈識來查探,便能讓人感受到一股濃郁的靈氣自它身上流動。
燈盞上鎏金溢彩,看起來倒是與它剛剛放出的光芒所差無二了。
“這是鏡花宗的至寶,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。”
一瞬驚詫後,白華很快便收斂了情緒,他搖了搖頭:
“并未有人與我說過,我也不愛過問這些。”
“它能打開傳承之門。”
傳承之門,通往一個無限大也無限小的空間,在那裡,時間空間皆不存在,又無處不在。
裡面凝聚了從洪荒時期到如今末法時代所有天才大能們的影印,他們留下的功法絕學都在其中。
“但如你所見,這隻是個燈盞,若要催動法寶,它還需要燈芯和火焰,那個女孩本是最佳的人選,這是…它告訴我的。”
白華對上江浸月充滿執念的眼眸,他笑着搖搖頭,些許惡劣的笑意自他眼中迸發。
“那就毀掉吧。”
他擡手打翻燈盞,江浸月沒想到他會如此唐突,一時間慌了神,連忙伸手接住燈盞。
胸口的傷口傳來撕裂的疼痛。
她再度擡頭,對上白華如寒冰一般冷的視一切為無物的眼神:
“你還在抱有幻想……罷了,若不打碎,這個東西你打算怎麼藏?它會招緻魔物,攪亂山莊好不容易才維持來的平靜。你想要複仇,我能理解,可這裡的人,怎麼辦?難道你當他們是賭桌的籌碼嗎?”
他的質問刺痛了江浸月的心。
她何嘗不知這是在賭,可束手就擒當真是最穩妥的法子嗎?
莊子裡的人不一樣是死路一條嗎?
為何不賭!
白華起身,他按着江浸月的肩膀,指尖輕輕挑開了她的身上的薄毯。
一道如煙袅袅的靈氣彙聚在他指尖,按向了江浸月鎖骨中心。
強大而蓬勃的靈力猛地沖進江浸月的體内,傷口處泛起酥酥麻麻的漣漪。
那是血肉愈合的“聲音”。
怎麼會,不過短短七天,白華竟突破了金丹,邁入元嬰的門檻了嗎?
他走之前帶走了燈盞。
臨别時,江浸月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袖。
白華看了她很久,最後伸出一根小拇指:
“我答應你,不會把這個事告訴别人,也不會把它毀掉,一會它就會被我安置在寰宇塔頂層,你不能在啟用禁術了。”
又是這樣,這人變臉比翻書還快。
江浸月翻了個白眼,自知無法拒絕。
她搭上他的小拇指,聽着那幼稚的童謠:
“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。”
“明日搬到我的院子裡去,孫婆婆會來告訴你在哪。”
他留下一句話便走了。
一個隐藏在暗處的身影緩緩現了身。
江浸月整理了衣襟,端起笑容靠近了那道身影。
“你可聽清楚了?我的誠意擺在這兒了,至于我要的人……”
“什麼誠意,不需要啦,江姑娘,從今往後老夫願為您鞍前馬後,您莫要再與老夫提什麼生意了。”
駱明川笑着,山羊胡在他手裡搓着,速度之快,幾乎要磨出火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