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柔的女聲帶着一絲喜悅,輕輕地在室内響起。
身着紫色衣衫的美婦人眼神中滿是期待,聽到聲音後,迫不及待地伸出雙手,小心翼翼地接過了嬰兒。
她的動作輕柔,仿佛手中捧着的是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。
一旁的丫鬟眉眼含笑,湊了過來,輕聲逗弄着:“夫人,你瞧,小小姐這眼睛生得又大又亮,水盈盈的,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呢。”
美婦人佯裝嗔怪地輕斥一聲:“這麼小的孩子,哪裡就能看得出來呀。”
話雖如此,她的臉上卻洋溢着幸福的笑容,伸手輕輕碰了碰嬰兒粉嘟嘟的小臉。
就在這時,姜茯猛地睜開了眼睛,看到眼前美婦人伸來的手指,腦海中殺意翻湧,毫不猶豫地“嗷嗚”一口咬了上去。
丫鬟看着嬰兒的動作,誤以為是親昵的舉動,高興地說道:“夫人,你看,小小姐可真黏你,這麼喜歡親你的手指呢!”
美婦人微微挑眉,臉上洋溢着得意之色,語氣中滿是歡喜:“那是自然,我可是她親娘,她不喜歡我喜歡誰?”
姜茯毫不客氣,加了把力咬在美婦人的手指上,嘴裡還發出不悅的“嘤嘤”聲。
她惡狠狠地想着:我才不喜歡你呢,我要殺光所有人!
但從她嘴裡發出的聲音,卻像是嬰兒的撒嬌。
丫鬟眼睛一亮,指着姜茯,笑着示意道:“夫人,你瞧小小姐這活潑的樣子,看起來多開心呀!”
她頓了頓,接着說道:“說來也奇怪,尋常嬰兒出生時都會啼哭,可小小姐出生到現在,竟然一聲都沒哭過。”
美婦人輕輕拂過姜茯的小臉,眼中滿是疑惑,喃喃道:“還真是……”
随着夜色漸深,女兒降生帶來的喜悅慢慢淡去。
昏暗搖曳的燭火下,美婦人輕聲問道:“王爺去了何處?”
丫鬟心下了然,輕聲回道:“王爺歇在秋姨娘那兒了。”
美婦人聽聞此言,身子微微一僵,沉默了片刻。
丫鬟張了張嘴,想要說些寬慰的話,可話到嘴邊又不知從何說起,隻是徒勞地喚了一聲:“夫人……”
美婦人輕輕擺了擺手,示意她無需多言:“霜白,你先下去吧。”
丫鬟福了福身,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。
美婦人緩緩走到姜茯的小床邊,目光溫柔地看着她。
她微微俯身,将臉貼近姜茯,似是在問女兒,又像是在自言自語:“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?”
姜茯雖聽不懂美婦人的話,但敏銳地察覺到機會來了,她“嗷嗚”一聲,張開小嘴,毫不留情地咬上了美婦人的臉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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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夜無話。
“苓兒,看這兒喲。”
美婦人輕輕晃動着手中色彩鮮豔的撥浪鼓,那“咚咚”的聲響清脆悅耳。
她輕聲呼喚着,示意姜茯朝她這邊爬來。
時光悄然流逝,姜茯在這具小小的身體裡已度過了一年的時光。
這一年裡,她努力探尋着周圍的一切,如今差不多也理清了自己所處的環境。
她知道,自己的母親是這平陽王府的女主人慕南枝,而那個偶爾出現在她視線裡、威嚴又神秘的男人,便是自己的父親,平陽王姜赢。
姜赢姬妾衆多,娶過三房大夫人。
第一位大夫人離世後,留下了一子一女;第二位大夫人也為他生下了兩子一女。
至于自己的母親慕南枝,目前膝下僅有她這一個孩子。
姜茯眯起眼睛,不經意間擡眸瞥了一眼平陽王。
他身着華麗的錦袍,眉眼間雖不見太多歲月的痕迹,周身卻散發着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姜赢的風流韻事在府中傳得沸沸揚揚。
他的後院裡,既有從青樓出身、妩媚動人的花姨娘,也有因賣身葬父而被他納進府中的荷姨娘,甚至還有那曾在家門口賣豆腐、有着豆腐西施之稱的豆姨娘。
不過在這衆多姬妾之中,最得他寵愛的,還屬與他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秋姨娘。
府裡時常能聽到他們二人的歡聲笑語。
為了讓平陽王參加自己的周歲宴,慕南枝可謂是三催四請,好不容易才把他請到這周歲宴的席上。
此刻,平陽王雖坐在這裡,可心思卻全然不在這宴會上,眼神飄忽不定,左顧右盼,一副随時都想溜走的模樣。
周歲宴上,擺放着紙筆書畫、算盤梳子等各種物件。
姜茯在這堆物品間費力地爬着,她先是用小手揮開擋在眼前的梳子,又小心翼翼地繞過那泛着光澤的算盤,然後從紙筆書畫間艱難穿過。
爬着爬着,姜茯的目光突然定在了平陽王身上。
她手腳并用,徑直朝着平陽王爬去。
終于,姜茯來到了平陽王面前。
她張開雙臂,做出一個大大的擁抱姿勢,明亮的眼睛裡閃爍着期待,示意平陽王把她抱起來。
丫鬟霜白和慕南枝看到這一幕,驚訝地對視了一眼,眼中滿是疑惑。
兩人都沒有出聲,隻是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場景。
隻見當平陽王将嬰兒抱起來的瞬間,嬰兒眼疾手快,一把揪住了他腰間的長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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