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沒想讓李阿姨原諒林南,道歉的話更該林南親自來說,而不是經她轉述。
“他做的事該他自己來道歉,收下金子也不代表原諒他,再考慮考慮吧李阿姨,孩子們也到了要上學的年紀。”
黎星成功說服了李阿姨。
她可以不為自己考慮,卻不能不為這些孩子考慮。
“你說的對,他們要上學。”
李阿姨清楚,隻有上了學,這些孩子才有出路。
她收下那塊金子,感謝黎星,“多謝你專程跑一趟黎小姐。你吃早飯了嗎?不介意的話進來一起吃點吧。”
“不用客氣李阿姨,我還要去花店開門,得先走了。”
她願意接受這塊金子黎星便放心了,去孩子們的房間看了眼月月,随後便急匆匆的趕去花店。
花店的經營已經步入正軌,加上有互聯網的宣傳,每天來往的客人不少。
即便買一隻花回去做點綴的是大多數,但人多,薄利多銷,生意也算不錯。
黎星一直忙到中午,才有空整理要送給徐術的花。
栽在花房土地中的花需要小心的挖出根,轉移到盆中才方便送人。
這個過程的動作不能太粗魯,極其耗費時間。
黎星的整個中午除了吃飯便隻做了這一件事,到了下午兩點,才成功移了五盆花。
等徐術到花店來,也隻有這五盆。
他現在是警方的重點懷疑對象,出行都被監視着,照理說黎星不該跟他過多接觸。
但徐術在她心中的形象實在有些複雜,即使知道他很可能是屠夫,黎星對他也怕不起來。
這種感覺很複雜,說也說不清楚,黎星盡量自然的實現她自己曾經做出的承諾。
“你把花拿走吧,好好養着,過兩個月剪枝移栽,很快就能重建起花園。”
徐術看了眼擺在他面前的那些花盆。
看得出黎星精心挑選過,這些花朵的品相上乘,全盛開着,還都是枝繁葉茂的品種,拿回去也好成活。
“你有心了。”
徐術一盆盆往他的車上搬。
不能開卡車,他便騎了輛電瓶車,前面的腳踏擁擠着三盆,身後又用繩子綁緊了剩下兩盆,勉強能帶回去。
裝好了之後,徐術問黎星。
“我以後還能邀請你去牧場看小羊嗎?”
黎星沉默了一會,“如果有機會的話。”
兩人都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。
徐術不是屠夫,不受法律制裁,才有可能有機會。
他悶悶的笑了兩聲,對黎星的回答挺意外的。
“我還以為你會說沒機會了”,黎星是個守法的人,從一開始徐術便清楚。
她熱愛生活,遵守秩序,像殺人這種重罪,在她眼裡是一定要殺人償命的,這是善良守序的家庭才能教育出來的好孩子,半點不陰暗。
不像他,天生就是活在陰暗中的族類,哪怕在陽光下生活,也改不了那些黑暗中養成的毛病。
她這樣的人,願意說出這樣寬容的話,已經側面證明了他在她心中的重要性。
徐術很滿足,幸福的眯起眼睛。
“現在還不清楚,不能定你的罪。”
聽到黎星這個回答,徐術追問,“那屠夫呢,你認為他該定什麼罪?”
黎星猶豫了一會,“他殺了太多人”,哪怕那些人都是壞人,屠夫也殺了太多,該住手了。
不然遲早有一天,血腥會淹沒人性,變成無限大的權利,讓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性命。
到那時候,他就會變成草菅人命的惡魔。
黎星不想看到那些,更不想有人再死在他手下,她盯着徐術看了一會,忽然說道:“如果你上的是警察學校就好了。”
如果當初有人引導徐術走正道,他現在會不會也跟烏赤一樣,成為一個正義方的英雄。
這話幾乎要把他是屠夫這四個字戳穿了。
徐術依舊笑着,他臉上的傷口恢複的很快,現在隻有淡淡的青色印記了,笑起來像個幼稚的小孩子,偏執的問着她剛才的問題。
“屠夫該判死刑嗎?”
黎星長長的沉默,“是。”
徐術得到答案,表情沒有半點意外,這才是他認識的黎星。
他甚至很開心,因為黎星沒有改變,還是他最初時認識的那朵白色山茶花。
清新幽香,潔白動人。
“另一個問題,黎星,你喜歡我嗎?”
黎星的表情更加複雜了。
徐術換了一個問法,“我能當你的擔保人嗎?”
“恐怕不行”,抛開感情不談,以徐術目前嫌疑人的身份,他也完全承擔不了擔保人的角色。
“那誰行?”
徐術依舊笑着問,但嘴角的笑容比起剛才多了幾分刻闆。
像是澆築的銅像,表面笑着卻不帶靈魂。
黎星現在回答任何人都不合适,她怕給别人帶來麻煩甚至危險。
思來想去,就隻有一個人可以說。
她心中道了聲抱歉,挺直背脊,告訴徐術,“烏赤,他可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