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聞玉不知道蘇牙樂和周生花有什麼怨恨,此情此景隻餘尴尬,就在這時,一陣動靜吸引了她的注意力。
她的耳力天生敏銳,藍海人魚是深海的捕獵者,會發出一種特殊的音波向四周探查,方圓百裡的動靜不在話下。
這種特性影響了宿聞玉,使她的耳力超乎常人,哪怕有極強的幹擾源,也能聽到百米開外的聲音。
宿聞玉一直處于用耳過度的狀态,日常佩戴了降噪裝置,小小一顆黑曜石耳釘過濾了絕大部分音源,然而在進入“門”後裝置失效,被迫聽了許多聲音。
“南邊有人打起來了。”她說。
破碎的言語夾雜火焰燃燒的獵獵聲跨越半個考場,宿聞玉越聽越覺得不對勁。
“是妻尤。”
妻尤的聲音急躁又好聽,宿聞玉對他如夏威夷果碰撞的嗓音印象深刻,雖然聽到的聲音很淺,但她隐約能聽出對方的急迫。
宿聞玉深深皺眉,“不對勁,我沒聽到蟲獸的動靜。”
細微的打鬥聲穿越層層疊疊的樹障,宿聞玉驅使栖木樹靈去聲音來源處看看,視角逐漸往森林的懸崖邊逼去,她看見兩道身影不斷交鋒,鮮血混着汗水落下。
二人對話的内容通過精神體落入她耳中。
“我和你一組,我要是出事了,妻家不會放過你。”
說話的是妻尤,他滿臉血迹,臉頰劃出一道血痕,大顆大顆鮮血順着下颚滑進衣領。
他對面是個高個子男生,哨兵發育的很好,男生在一衆哨兵裡也是偏高的類型,暗紫色的眼眸裡盡是陰狠。
“呵,誰不知道妻大少是從白塔逃出來的,妻家怎麼可能為你出頭。”
說罷,兩人你一招我一招将對方逼退懸崖,打的難舍難分。
蘇牙樂屏息凝神,她的耳力在哨兵裡面算是上佳,卻什麼也沒聽見,不明白宿聞玉是哪聽到的聲音。
此刻不是解釋的時候,宿聞玉說:“妻尤和周生花打起來了,聽起來似乎是周生花想殺了妻尤。”
蘇牙樂聞言眉頭深深皺成一個川字,她如表現出來的那樣厭惡周生花,一個翻身騎上跳跳,拉上宿聞玉。
“周生花很危險,他以前破壞别人的精神食海,導緻對方成了廢人。”蘇牙樂總算把話說了個明白。
宿聞玉一聽更覺危險,顧不上辨别真假,如果說妻尤的行為還有所顧忌,那麼周生花完完全全是奔着他的命去的。
跳跳的速度一流,幾息之間,載着兩人來到門的邊境。
懸崖邊緣,妻尤一張精緻漂亮的臉蛋被血液覆蓋,他衣着淩亂,十指間飛躍火花。而對面,渾身是傷的男生捂住不斷流血的腹部,見有人來也沒停下攻擊,趁妻尤不注意,跳躍的雷電一閃。
“你們給我住手!”蘇牙樂吼道,她喉間溢出腥甜,竟是吐出血來。
她後知後覺捂住嘴,絲絲縷縷的鮮血順着指縫流出,跳跳焦急嘶吼,歪頭不斷踏步去看她。
宿聞玉托住搖搖欲墜的蘇牙樂,藍綠的異瞳微亮,一道石牆瞬息擋妻周二人中間,接住遊龍般的紫電。
宿聞玉眉間擰着滲人的寒意,冷冷吐出:“全給我停下。”
S級哨兵磅礴強大的精神力壓向在場所有人,瞬間,周深花被迫半跪在地,僅有同為S級的妻尤勉強站立。
不過哨兵的精神力天生對向導有壓制,陷入苦戰的妻尤承受不住跌倒,豔麗的鳳凰在主人受到壓制的第一時間飛出精神識海,金紅色的羽毛燃燒熊熊烈火,以保護者的姿态雙翅環繞妻尤。
意識到自己的壓制太過分,宿聞玉立刻收起精神力。
蘇牙樂離得近,被精神力震得頭昏眼花,沒骨頭似的倒向身後。
“下,次…說明。”她咬牙擠出幾個字。
宿聞玉一把摁下她顫抖的手,“好的。”
随即,她轉過頭去,思考該如何處理妻尤和周生花。
根據菲尼克斯校規165條,凡是試煉中對同伴出手者,開學處理,既然對方目前處于犯規狀态,那麼她出手是可以的吧?
看似纖細的藤蔓牢牢鎖住周生花的四肢,高階精神力壓制的後遺症是手腳發軟,他失去反抗能力,被捆成一個粽子。
雖說先前的對話指向性很強,但宿聞玉從來不是個掉以輕心的性格,她本想把妻尤捆住,然而鳳凰的戒備心很強,她一靠近,周遭的溫度翻滾。
“妻尤,我會把你和周生花送去出口,并向老師解釋情況,你能接受嗎?”
妻尤擡眸看去,綽綽光影裡,少年的身姿挺拔,背着斑駁的日光,高挑清瘦的身形包裹在沉悶筆挺的制服裡,銀色的腰扣勾的人視線不由自主落在腰身,對方藍與綠的異色眼眸沉默凝視他,不像是尋求一個答案,而是通知。
妻尤揮了揮手,偌大的鳳凰化作手長大的小鳥停在右肩,他強撐起身,嗓音虛弱:“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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