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木陽最後還是告訴了他小林警官要去的地方,條件是松田陣平必須得捎上自己。
時間緊迫,松田陣平沒空和他打太極,在得到冬木陽絕對不會亂跑的再三保證後,才在萩原研二震驚的眼神中将人帶上了車。
倘若松田陣平與冬木陽認識得再久一些,他就會發現後者的承諾基本隻能信一個标點符号。可惜現在的松田陣平與他的确還沒那麼熟,在松田陣平的眼裡,冬木陽這人雖然有時候膽大妄為了點,也還沒到在警察的眼皮底下胡作非為的程度。
去找小林警官的路上,冬木陽仍然在思考自己十七歲的時候為什麼要從組織逃跑的問題。
他的人生搖搖欲墜,卻連到底是誰在撒謊都沒弄明白。
冬木陽垂眼,看着自己手上裝了定位器的手表,意外冷靜地決定等找到消失的小林警官,再試圖從對方嘴裡撬出些别的情報。
那個時候,自己一定還說了點别的什麼。
“你在發呆?”松田陣平問他。
“沒有。”冬木陽從無數的猜想中抽脫,揚起笑臉,“正在試圖将這次殺人案的線索聯系到一起而已。”
當年加藤警官兒子的那起案件中,有個重要的目擊證人,也就是後來與山田修離婚的妻子,由川櫻子。
法庭對峙期間,她毫無預兆地否認了自己之前的供詞,而加藤警官的兒子本就因為受害而精神錯亂,無法準确地對兇手進行指認,加上鄰居提供的“事發當晚,山田先生在與我一起看球賽”的供詞,這才導緻了上訴的失敗。
媒體在報道了山田修的勝訴後,山田以“深表遺憾”為由,與妻子由川櫻子離了婚,帶着兒子搬去了文京區的郊外,從事輔導學生英文的工作。
加藤警官退休後,盡管上交了警官證和槍支,也一直堅持不懈地對山田進行調查。而就在五年前,由川櫻子被加藤警官的執着打動,終于願意出庭再次作證,并指認當年作證的鄰居是收受了大比錢财才故意做的假證後,山田修也開始了行動。
他将當年的視頻賣給了田野真。同時,田野真為了大量獲利,購買du品,将視頻進行了大範圍售賣,這才導緻了剛走出心結的加藤警官的兒子的自殺。
由川櫻子聽說了這件事後,立馬撤回了原本要重新作證的話。出于愧疚,她在三天前去看望了療養院的加藤夫人,告知了對方兒子突然自殺的緣由。
加藤夫人深受打擊,當即不由分說地和由川櫻子厮打在一起。由川櫻子口不擇言,說了很多難聽的話。
加藤夫人憤怒之下用剪刀紮穿了由川櫻子的肩膀。或許是恢複了理智,由川櫻子住院治療時并未将自己的傷歸咎于加藤夫人,而當天下午,加藤夫人選擇通過自殺結束性命。
由川櫻子在兩小時後毒發,死于多器官衰竭。
“小林他更改了卷宗。”松田陣平說,“因此,在藤崎警部重新翻看療養院的錄像後,才将由川櫻子的死與加藤夫人聯系到一起。”
加藤警官看不出她夫人在蛋糕裡下毒嗎。
那也未必。
加藤警官作為協助公安剿滅地下組織的精英卧底,大概是看出了夫人的不對勁,之所以沒有阻止,多半是有什麼别的想法。
臨死前,他給小林警官留了封信。
療養院的工作人員說,那封信的内容隻有小林警官見過。
“但你說的毒販又是怎麼回事。”松田陣平開口,目光轉向終于系上安全帶的冬木陽。
“法醫不是說,田野真被砍下腦袋的時候,還有生命迹象嗎。”冬木陽臉色慘白,靈魂被萩原研二的車技所震撼,“□□除了會令人産生幻覺外,用量過大還可以短暫地令人全身癱瘓,也就是說,他是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腦袋被砍下來的。”
“專業的劊子手不會費大力氣專門搞這種化學制劑,頂多就是把人的嘴堵上,我猜小林警官是在調查田野真的時候,恰好發現了他在毒販那購買毒品,打算将計就計,順便也把毒販拉下水。”
松田陣平眯了下眼:“你不會要吐車上了吧。”
冬木陽有氣無力,本來就因為吃了冰淇淋而不舒服的胃此時翻江倒海:“我會努力吐到松田警官您身上的。”
松田陣平:“……”
松田陣平頭疼,他把窗戶打開了一點,拿出手機,不知道在查什麼。
而冬木陽沉吟片刻,想到自己遠在不知道地球哪個角落的上級,也跟着拿出手機。
他現在是有上司的人了,似乎得随時彙報任務進展。
[相親相愛一家人]
顯然中原中也又把他拉了進去。
[冬木陽]:尊敬的太宰大人,我來和您道歉了
聊天框一動不動,過了半分鐘,太宰治的消息才冒了出來。
[太宰治]:你不是要誓死追随中也嗎
[冬木陽]:中原大人好像有什麼會議
[太宰治]:哦,所以是中也沒空的時候才會給我發消息
[冬木陽]:怎麼會,我發過誓的,山無棱,天地合——
[太宰治]:說人話
[冬木陽]:任務有變,雖說我從小林警官那套取了些将du品賣給黑蜥蜴裡那幾個人的毒販的消息,但似乎用不到我阻止他們供出港口黑手黨,小林警官自己就打算把他們炸死
[太宰治]:運氣真好啊,冬木君,又能坐享其成了
[冬木陽]:可SAT都出動了耶,還有爆/炸物處理班,我猜小林警官的計劃不會成功
太宰治盯着手機上的“耶”,仿佛聽到了自己部下那欠揍的語氣。
他的唇角勾起,完全被氣笑了:[那你索性讓警察的計劃失敗,讓他們一起被炸死不就好了]
[冬木陽]:此言差矣,等我們救下警察,警視廳這裡還能還我們一個人情呢,首領不是說不要和警察發生沖突,和警察打好關系也很重要嗎
[哦]
太宰治回。
[意思就是在這短短的幾小時裡,你又在警視廳交上朋友了]
冬木陽:[都是太宰大人教的好!]
太宰治:[我在誇你嗎]
冬木陽:[暧昧了,我們好像也不是宿主和蛔蟲的關系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