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玉卿嫌惡的盯着地上到處鋪滿灰塵與血迹,金眸一轉,敏感發覺縮在牆角如死狗般喘息的男人,他的呼吸頻率産生了微妙變化。
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薄玉卿擡起腿,走進禁閉室。
淺淺的雪味來到薄暃面前,他睜開腫痛的眼睛,模糊的視線範圍内,看見面前停着站立的一雙筆直白皙的小腿。
眼珠下移,是皎白如月光的細膩腳踝。銀灰緞面西裝褲下擺,白襪規規矩矩地套在腳腕,剩餘都被墨黑皮質的小皮鞋完好包裹在内。
薄暃咽了咽口水,勉強濕潤着幹澀如枯草的嗓子。他忽然意識到對方這身正裝打扮是剛參加完晚宴。
同為Alpha,年瑞自然懂得忽然在空間内散發的奇怪味道是什麼。他作嘔了下,忍着惡心說:“喂。沒搞錯吧,關禁閉都能發/情?”
年瑞捏着鼻子過來狠狠在蜷縮一坨的男人身上踢了一腳,正中心口。
薄玉卿站一旁玩弄圈在食指上雕刻金色圖騰的翡翠戒指,漫不經心,直到地上的人不再發出任何聲響,他才擡起手制止。
可被揍到渾身抽搐的人不領情,滿嘴碎牙求饒道:“小玉……小玉……不是我做的……你要相信我啊……我沒有,我沒有讓你去爬謝……呃!”
話語未落,一記狠毒的拳頭直沖薄暃腦門。
“雜種,再說一句?”年瑞瞳色刹那染成赤紅,揪着薄暃衣領一拳将鼻子打歪。
不解氣的又踹一腳心窩。
“年瑞,出去。”
像在天空慢慢往下落的飄雪般輕柔,朦胧清透。
年瑞喜歡聽薄玉卿說話,也最聽薄玉卿的話。他停頓兩下,赤紅的眼珠滲透血絲,盯着薄暃的神情似乎将對方血肉都想要吞噬殆盡。
但他知道薄玉卿最不喜别人不聽話,于是他舔了舔尖牙,松開踹人的長腿往後退去笑道:
“知道啦知道啦。”
薄玉卿本就心情不佳,見他還在嬉皮笑臉就冷冷地輕哼,“滾出去。”
“好,好。有事喊我。”年瑞笑嘻嘻的說道。他随意的看了眼裝死的薄暃,不明意義的哼笑一聲。走到禁閉室門口處望風。
今晚,誰都不被允許踏入這裡一步。
下次一定好好做狗。年瑞暗暗心想。
年瑞臨走前将帶來的針劑放到薄玉卿手心,薄玉卿等了一會,才半蹲下将針劑紮入薄暃脖間動脈中。
瑩黃色的藥液緩緩被推入體内,強力恢複劑發揮作用,不到一分鐘薄暃爛泥般的身體動了動,開始喘氣。
眼球滾動一下都劇痛無比,薄暃掙紮着睜開眼,那雙金烏般的眼眸正淡淡地垂眼看向他。
素來被過長劉海遮住的右眼底下,竟有一顆小小的淚痣,為本就精緻的臉龐增添許多潋滟。
神情恍惚一瞬,薄暃平日高大強壯的身形此刻如蝼蟻般彎曲背脊,苟延殘喘地等待太陽神子對他進行死亡宣判。
判官開口了,卻不是索要他的性命。
“ 薄承說這裡有送給我的驚喜,大哥向來好面子,想必送的禮物不會寒酸。”薄玉卿輕輕說道。他手持銀制花紋小刀,泛着銀光的鋒利刀刃緊緊貼合薄暃的臉。
薄暃嗓子赫赫作響,說不出一句話。
刀刃從臉旁滑到皺褶一片的喉結,薄玉卿微微用力,溫涼的血滴出現在銀白刀面。刀面寒光掠過,反射出薄暃因驚恐而瞪大的淺黃眼睛。
“你剛剛在說,謝,謝什麼?”薄玉卿狀似疑惑地問道。
懵懂純真的金眸輕眨,接着情緒下沉,轉變陰恻恻的冷意:“你怎麼知道我進了姓謝的房間,誰給你們的膽子敢算計我。”
手腕轉着刀花,穩穩紮進薄暃眼眶中。
鮮血瞬間迸發湧出,幾滴濺在了薄玉卿的臉頰上,為冷白膚色平添豔情。
這柄沒能捅進謝玄英腰腹的暗器,最終還是如願沾了血。
“哈……啊……”
痛到極緻是叫不出來的,隻能短促的顫抖的哈出熱氣,喉嚨堵着一堆碎牙碎肉,薄暃咳不出聲,臉憋的漲紅難看,另隻完好的眼球暴起,本就淺淡的金色基因被撐的接近于無,隻剩血絲。
薄玉卿靜靜看了會薄暃的醜态,輕輕吐字:“蠢貨。”
他将銀色小刀将眼眶中拔出,薄暃身體抽搐兩下,痛楚徹骨,終于發出赫赫哀嚎的慘叫。
記憶中閃過幾幅此刻似曾相識的畫面,薄玉卿思緒難得晃了晃。
烏雲散開,瑩瑩月光重新打在這間幽暗的禁閉室,照在站直身體的薄玉卿肩上,映出他略帶迷茫的眼神。
這樣痛苦煎熬的撕喊,似乎不止聽見過一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