寶玉石鑒賞課的教室裡隻有寥寥十多人,略顯空曠,講台後幕布投影着幾張翡翠、瑪瑙與玉髓的圖片,文字很仔細的标注區别,授課老師語調悠揚,不急不緩的追溯其中幾顆的曆史來源。
除了課本資料,台下課桌也有擺放老師帶來的寶玉石藏品,從優到劣品質分明,比單純地觀看圖片更為真實。
年瑞眼珠呈圓點,毫無預兆的将手上挑出來的鑽石咬了一口。
嘎嘣脆。
“……這塊是‘木那’,是指的一個礦口,礦口最典型的料子裡會有一些雪花棉,顔色非常甜美,整塊看起來好像是在下雪,”老師講課的聲音在這停頓,她面容和藹,隻是嘴角抽了抽,随手将一塊鴿子蛋大小的翡翠精準砸中台下作亂學生的額頭。
面對年瑞捂頭作痛的姿勢,老師微笑可親地說道:“這位同學,請不要食用課堂素材。”
一聲清脆“叮鈴”落地聲響驚醒了鑒賞課摸魚的半數學生,包括正在垂眸看向玉石加工物件的薄玉卿。
這是塊漢白玉雕刻的佛像玉墜,是叔父去年特地拿來向他展示過的藏品,沒想到被叔母借來做鑒賞課的其中素材之一。
薄玉卿與叔母默默對視一眼,從對方慈祥又嚴厲的眼眸中看出幾分揶揄,不禁歎了口氣。
距離開學第一天被處分已經是上個星期的事情,年瑞單手撐着臉,額頭痛感過去他就恢複老本行,繼續眼也不眨的看着薄玉卿的側顔開始發呆。
什麼瑕疵,什麼純淨度,聽不懂,小玉真好看。
謝玄英的名字在手機屏幕上跳動時,薄玉卿正在“Angel's Wings”聽小曲兒。
不知道年瑞從哪裡找來個會唱咿咿呀呀的曲子的Beta明星,興緻高昂的拉着薄玉卿來酒吧找樂子,不過聽了沒一會年瑞就頓感無趣,揮揮手就要讓人滾出去。
Beta腿一軟,跪在了包廂桌前。
“你幹嘛啊。”年瑞看見在地上瑟瑟發抖的Beta就忍不住想笑,他雖笑着,長腿一伸卻将Beta踢翻在地,“讓你滾出去都聽不懂?”
五光十色的包廂内,幾名Alpha低聲互相交談,個個眼觀鼻鼻觀心,也不管跪着的男人,盡量放輕音量,偶爾碰杯飲一口名貴紅酒,眼睛則若有若無地去瞄角落沙發上半躺着的銀發少年。
燈光迷離映不出他的神色,隻能隐隐看見荷花袖口裸露出來一隻雪白手腕,纖細指尖輕輕抓着杯沿,一搖一晃水晶杯。
從Alpha的側面角度,能看見過長的銀灰發尾柔順搭在脖頸處,遮蓋住的部分正是貼阻隔貼的腺體。
借着昏暗空間,Alpha掩飾性的低頭飲了口烈酒,辛辣感讓他恍惚臆想出來銀發Omega的信息素。
氣氛焦灼的包廂内,雜亂無序的手機鈴聲打破這裡的僵持。
黑色瑪瑙石桌面上不斷傳來震動,薄玉卿靜靜看了會屏幕跳躍的名字,将眼睛移向别處。
年瑞就坐在薄玉卿身邊,眼珠往下就能看見是誰的通話,他不快地啧了聲,捉弄小明星的心情消失殆盡,随意擺擺手就有幾個人從黑暗裡冒出來,将Beta拖走。
“狗皮膏藥。”年瑞撈過薄玉卿的手機,冷笑着摁下關機,不知是說謝玄英還是剛剛的Beta。
将水晶杯的果酒一飲而盡,薄玉卿淡淡說道:“再多嘴,你也滾出去。”
“不是吧。”年瑞眼睛一眯,攬住薄玉卿的肩膀靠過去,“小玉為了他兇我?”
手機一關,世界都清淨了。
薄玉卿推拒開年瑞的手,神色恹恹:“别煩我。”
訂婚婚期臨近,薄玉卿不可抑制地有些焦慮起來,但他搞不清楚不安的來源是什麼。
閉上眼就能聽見心髒砰砰直跳的聲音,伴随而來的是腦海呼嘯而過的夢境,看不清,聽不清,卻又讓薄玉卿隐隐感覺這些畫面都很真實。
“好吧。”年瑞笑倒在沙發,伸長手臂有一搭沒一搭的玩着薄玉卿的發尾,指尖勾纏着銀發,忽然開口對一直站一旁随時待命的經理說:“上周預定的Le Montrachrt到了嗎?”
“今早剛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