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玉卿哥,他還好嗎?”
謝允執探頭探腦的想要往房間裡看,他哥這麼喪心病狂,挨幾巴掌是應該的,他比較擔心打人的那個。
跟脖間勒痕相近的是一圈整齊的牙印,下口之用力可以看見凹陷其中的血絲,謝玄英摸了摸神經抽痛的脖子,想起那雙恨不得他去死的眼睛,不鹹不淡地笑了下說:“挺好的,你還有别的事?”
“哦……”謝允執稍稍寬心,然後靜悄悄地為自己策劃逃跑路線,邊說話邊後退,“媽媽讓我帶話,說不要拖婚期,她挑了幾個好日子,就今年年底和明年初,讓你有空帶着玉卿哥一起回家看看。”
“我都行。”謝玄英說。
這意思是不想帶玉卿哥回家?謝允執搞不懂他哥的腦回路,猶豫了會重新來到他哥面前,但還是保持着兩米、能夠轉身就跑的距離,“都行是什麼意思?年底年初都行?”
謝玄英嗯了聲,“母親不是說盡快嗎,那就早點吧,我最近忙沒時間回家,婚禮的事情就交給她和薄家商量,我沒意見。”
“哥,”謝允執一身黑衣,臉都被面罩蒙住,他站在空蕩蕩的通道内,聲音沉悶,但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一樣空靈,“你不愛玉卿哥,為什麼和他結婚?為什麼标記他?”
“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商業聯姻,聯姻不需要情愛,謝允執,别這麼幼稚,你也該長大了。”
謝玄英冷漠的回道,他不耐的撩起眼,卻怔然發現胞弟的身影的越來越遠,悶雷從窗外發出隆隆聲,一道半信半疑的聲音從天空中飄過來:“玄英,你不會說着說着把自己都騙了吧?”
“嘿,走什麼神呢?”費鴻信拍了拍莫名發呆的好友,奇怪地問道。
下午四點半,靜谧的咖啡廳角落隻坐着他們兩個男人,窗外汽車鳴笛的聲音都小了很多。
謝玄英回過神,“嗯?”
“你總是把心事藏太深,想太多,現在好了吧?提前進入老年癡呆。”費鴻信搖了搖頭,歎氣道,“我把你約出來就是為了幫你散心的,你這周都這樣分神多少次了?想讓我們剛起步的公司破産嗎?”
這話當然是在開玩笑,即使謝玄英這個合作者腦抽風做了什麼重大錯誤決定,費鴻信也能從懸崖邊上拉過來。
大學學業對他們這種世家子弟來說,除了能在履曆上添加光鮮亮麗的一筆,就是接受大學期間家族甩給他們的創業考驗。
單打獨鬥闖出來固然會使家族高看他一眼,但有謝玄英這樣對商業契機有着超級敏銳嗅覺的金手指,費鴻信自然是能蹭則蹭。
“幫你建立下危機,免得你太過松懈。”謝玄英拎着咖啡杯輕呷杯口,淡淡笑道。
“少來。”費鴻推搡了下好友的肩膀,“聽說你和那誰的婚期定下了,你們真要聯姻啊?”
“不然,”謝玄英有些好笑地看着費鴻信,“你以為小時候玩過家家呢?”
費鴻信砸吧嘴,嘶了聲說:“你還真别說,那小子還是個任人揉捏的小團子的時候,确實當的是你的新娘。”
謝玄英不置可否地歎氣,“這種久遠的事你都記得。”
“本來是可以遺忘的,”費鴻信不屑地看着謝玄英,仿佛早已看透好友的内心龌龊,“要不是你事事都和人家對着幹,把人家惹急惹哭這麼多次,我早都把你倆都抛到腦後了。”
說到這費鴻信有些琢磨過來,“玄英,聯姻這件事你不會也是故意的吧?他那麼讨厭你,卻最終和你結了婚……”
要氣的在被窩裡掉小珍珠了。
謝玄英沒完全否認,隻是感歎好友的腦洞,“和薄家聯姻百利無一害,穩固家族地位而已。”
費鴻信忽然賊頭賊腦地湊到謝玄英面前,捂着一邊臉隻露出充滿八卦的眼睛道:“欸,欸,玄英,我是不是你最好的兄弟?”
“?”謝玄英沒有動,神色有些莫名。
“那個,A先生群裡說,這場聯姻是你分外渴求來的,真的假的?”
“……你說什麼?”
遠在百公裡之外的郊區江邊,草長莺飛,綠意盎然,薄玉卿從躺椅上坐起身,伸手将蓋住大半臉墨鏡滑至鼻梁,擰着眉看向說起驚天言論的年瑞。
年瑞裝腔作勢的手作拳狀在唇前咳了聲,然後扶了扶墨鏡,“謝狗他弟是這樣寫的,什麼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,背上被打的血肉模糊,嘴角也都是血迹,甯死不屈,就要和小玉結婚。”
在江面悄無聲息半天的魚竿忽然劇烈抖動,薄玉卿蹙着的眉間微松。
機器沉穩地往回收魚線,一條目測五六斤的翹嘴浮出水面,順利上岸在草地撲騰。
“這魚誰都不愛,就愛吃小玉的餌。”同樣的時間,空軍半天的年瑞眼巴巴看着活蹦亂跳的大魚,朝自然光下銀發爍爍閃動的薄玉卿笑道。
薄玉卿揚了揚眉,“這麼愛吃鈎,你也是條蠢魚。”
很快有釣魚場的工作人員前來把魚收到水桶,起身撈起魚線,往鈎上重新裝上魚餌後快步離場。
“找點樂子嘛。”年瑞無所謂的笑笑。
“謝扒皮,你自己無趣就算了,不能要求你的弟弟也同樣枯燥。”
被好友冷漠的拒絕回答這個都市疑團後,費鴻信不贊同的說。
“他知道那個群裡都是什麼人麼?什麼都敢發,真是。”謝玄英無奈地放下咖啡杯。
“小孩子又是年輕人,喜歡聊這些很正常,你少管。”費鴻信說。
謝玄英不帶情緒地瞥了眼他,“我和允執有段時間沒談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