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話又說回來,”費鴻信咳了聲,“允執這個年紀确實應該樹立起正确的愛情觀,什麼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,這不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感興趣的東西,确實要好好管教。”
一陣胡言亂語後,費鴻信對最近一直在忙沒什麼時間探索圈内新消息的好友說:“你的未婚妻最近一直在城西釣魚場釣魚,一待就是一整天,這麼佛系,連酒都不去喝了,你有什麼頭緒嗎?”
謝玄英垂着眸,咖啡杯的深褐色液體将頭頂的燈管彎曲成蛇影,水面一搖一晃間,他想到了什麼,輕輕一笑,“卿卿的心思,誰能知道呢。”
“回去嗎?”
天色漸晚,粉紫色的霞光像打翻的葡萄酒,色彩濃烈光感醉人,薄玉卿半阖着往天邊看了眼,是難得的美景。
年瑞的聲音在一旁淺淺詢問着,并不着急。
等太陽完全下落,稀薄的顔色消逝,夜幕降臨之前,薄玉卿坐起身,懶懶的說:“回去了。”
草坪兩道身影并肩而行,年瑞左右手提着兩個水桶,一個桶時不時濺出來幾滴水漬,另一桶波瀾無痕。
“今天上岸幾條?”
“不要取笑我了,小玉。”
“廢物。”
“小玉說的是。”
“把謝二狗的群黑了。”
“啊?”
“嗯?”
“好。”
年瑞唉聲歎氣,電子寵物就這樣遺憾下場。
又是一周過去,同樣在釣魚場。
滴滴。
躺椅側桌面震動兩下,薄玉卿慢吞吞的伸過胳膊把手機撈過來,鎖屏顯示是一隻狗的昵稱發的消息。
[狗/]:卿卿,别忘了下午試衣。
眼白微翻,薄玉卿剛要把手機扔回去,下一條消息接踵而至。
[狗/]:我母親也在。(可愛)
謝夫人從小對薄玉卿就很好,每次來薄宅做客,都會拉着他去廚房做各種甜品。
少年期有段時間沒和謝家來往,以至于上次謝夫人來薄宅時,薄玉卿看着和小時候記憶裡樣貌一緻的優雅女人時有些晃神。
如果薄隅安還活着,應該和謝夫人的年紀差不多吧。
煩躁了啧了聲,薄玉卿将魚竿支架推開,披上在小闆凳上放着的衣衫就準備離開。
“不釣了嗎小玉?”年瑞正在打着單機闖關,餘光中銀色背影一閃而逝,他關了手機,草草看了眼水桶裡的遊弋的幾條翹嘴,緊急追了過去。
這次謝玄英發來的地址是家正常做婚服的私人工坊,火紅的跑車剛在門店前熄火,穿着闆正西服的男人早早來到附近。
謝玄英拉開副駕駛的門,掌心向下虛懸于車門框頂部,大概截至中午前都還在忙于工作,發型梳得很成熟,氣質更接近生人勿近。
不過等那張淩厲的眉眼揉開,微微一笑,又回歸他平時的溫潤。
“這幾周玩得開心嗎?”謝玄英說。
薄玉卿揮開想要攙扶的手,語氣惡劣的回,“沒有你,哪裡都開心。”
“我差人送的那幾條錦鯉,看來已經入了某條饞蟲的肚子。”謝玄英不在意的走在薄玉卿的身邊,微微偏頭笑道。
“呵,那你也收到我給你送的鐘了?”薄玉卿已經看見了工坊走廊盡頭朝他揮手的謝夫人,用低微的冷聲回道。
謝玄英說:“卿卿送的我自然喜歡,早已擺放在辦公室的桌面上。”
“玉卿。”
謝夫人盈盈一笑,矜持的拉住薄玉卿的小臂,“你瞧瞧喜歡那些款式,再挑挑布料。”
“好。”薄玉卿低眉應道,将謝玄英甩在後面。
新世紀的人們并不信奉玄學,但難免還是會像舊時代那樣挑選一些看起來吉利的日子開業、行事,黃道吉日的概念流傳下來,被薄謝兩家看了又看,最終選在明年二月初,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。
鞭炮齊鳴,百花齊放,城市的交通為這場世紀聯姻讓路,小報大報都争相競争有關婚禮事件的頭版頭條。
迎親車隊整裝待發,形成兩條長長的車龍,金色花朵在風中搖曳起舞,花瓣紛飛,急速駛向遠在邊界線的雪山城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