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鮮紅一片,濃郁的血腥味湧入鼻腔和口腔,少女愣在原地,顫抖着抹了把臉。胃裡一陣翻江倒海,惡心地想吐。
那人臉上的白色面具已經被他自己的血液所染紅。
他竟像是感覺不到痛楚一般,一聲不吭猛地強行撕裂了右臂血肉,掙脫了靈劍的束縛。
靈劍原本還在為自己的成功襲擊而興奮嗡鳴,可白面具的反應再次激怒了它。
殺了他!這次一定要殺了他!
刺耳的劍鳴響徹熔岩洞窟,像是凄厲的嘶嚎。劍身引動岩漿斬向白面具。
在偏頭堪堪躲過赤紅靈劍的又一道斬擊後,白面具修士左手成爪,看都沒有看靈劍一眼,這一擊直接襲向少女心口!
少女滿心驚駭。
傷成這樣都不忘取我性命,難不成我失憶前和他有仇?
她能看清對方的動作,甚至能下意識想到自己該如何躲避,可這具孱弱的身體實在遲鈍得可怕,眼中的一分一秒都被無限拉長,她隻能看着那隻索命的爪子離自己的心髒越來越近。
面對這樣危急的境地,少女心中竟沒有多少害怕,有的隻是滿腔怒火。今天要是莫名其妙死在這家夥手上,她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他!
噗呲!
是血肉被刺穿的聲音,卻不是來自于她。
少女瞳孔一縮,看向那把勢不可擋的靈劍。
就在剛才,那赤紅靈劍再次折返,穿透了白面具的左臂。
白面具悶哼一聲,倒退飛躍出赤紅靈劍的攻擊範圍,穩穩落在不遠處的石柱上。他的雙臂幾近作廢,無力地垂在身側。在高溫的炙烤下,傷口沸騰着鮮血。
那染血的面具仍然死死盯着她,似乎随時都會發動下一次攻擊。
這家夥真的是人嗎?怎麼像是感覺不到痛楚一樣。
赤紅靈劍再次襲擊成功,興奮地懸浮在她面前铮铮作響。
一次是巧合,第二次就不可能用巧合來解釋了。
這把劍在幫我?為什麼?
少女皺眉看着赤紅靈劍,對面具修士來說極為棘手的火焰,此時竟溫柔地像是一條暖呼呼的觸手,不由分說地纏上了她的手臂。
她有些抗拒地後退一步,想避開這些奇怪的火焰,可火焰突然順着手臂暴漲,迎面朝她撲下,像襲來的浪潮一般徹底将她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。
少女的視野被火焰所占據,眼前隻能看見那把赤紅靈劍。
靈劍還在不停地發出陣陣嗡鳴。
這把劍立起來比她還要高出一大截,劍身極寬,說是雙手劍更為準确。銀紅色的劍身泛着流光,像是一整塊被精心篆刻的寶石,流火翻湧在劍身的每一個角落,雀躍地躁動着。
真漂亮。
這是一把極為美麗,富有生命力的靈劍。
有一道聲音自她耳畔響起:握住它、帶走它、它是你的……
赤紅靈劍緩緩飛向她,将劍柄輕輕靠在她的掌心。
少女下意識握住劍柄,靈劍輕若流光,像是沒有重量。她握劍的姿态極為熟稔,仿佛這是她第一千次、第一萬次揮動它。
劍身再次發出輕聲嗡鳴。
她又聽見了靈劍細微的私語,聲音纏纏綿綿,又甜又膩,像纏綿的絲線,像粘人的蜜糖:“給我你的血。”
它說,它想要我的血?
少女雙目失神,瞳孔中映照出劍身的流火,指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劍刃。
不遠處的白面具突然開口:“練氣修為不可能鎮住它的煞氣。與它結契,你活不過三年。”
他的聲音冷冽如冰霜,又有着一股子泉水般的通透,但語氣森然幽冷,不像活人的語調。
但此時此刻這樣的聲音恰到好處,猶如一盆冷水将她從失神中澆醒。
可她并沒有忘記,對方剛才還想殺了她。
她全當白面具在放屁。
“難道我要乖乖等你繼續掏心掏肺?”
白面具置若罔聞。
“你就是殺死逐浪幫少幫主的入侵者吧。引來漫山遍野的人搜山,害得我不能出去,隻能往洞窟裡鑽。現在還二話不說就下殺手。”少女細細摩挲着靈劍上的花紋,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的笑。
她并不相信什麼天降餡餅的好事,這把劍着實可疑,還一直想誘引她與之結契?
結契後活不過三年?
呵,不與靈劍結契擊敗白面具,她的死期就是今天,哪有那麼多時間讓她好好考慮後果。
白面具并沒有否認對方的指控,一瞬間收斂了所有殺意。面具之下的雙眸仿佛在盯着她身上的制服,語氣有些遲疑:“你不是逐浪幫的人?”
少女啧了一聲,心中的疑惑終于解開。對方竟以為她是逐浪幫前來尋仇的弟子,所以一見面便下了殺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