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不遂人願,永定城的圍牆似乎是特意為了擋住妖獸而建。圍牆又厚又高,就算她站在清風馬的頭上,跳起來也夠不到牆沿。
她試過讓兩匹馬疊在一起,自己再爬上去。
清風馬們十分不配合,雙眼已經漲的通紅,長久的恐懼已經讓它們徹底失去理智,兩匹馬幾乎同時咬向了對方的脖頸,就這樣在梧鳴錯愕的眼神中失去了生機。
十八枚靈石沒了。
代步工具也沒了。
她總不能自己套上馬嚼子,親自拉着闆車。
梧鳴試着把闆車與獸屍通通收入金色儲物戒指。可體積太大,戒指放不下,儲物袋更放不下。
要不試試紅髓平安扣?
雖然裡面都是紅霧,但既然儲存過兩本指南與好劍,說不定也能放下闆車。
紅髓平安扣随着梧鳴的意念閃過一縷紅光,闆車與獸屍眨眼便消失在了梧鳴眼前,她松了一口氣:“以後大件物品都可以塞到紅髓平安扣裡。”
就在她開始思考規劃去古河城的路線時,視線内,城牆上,一條細小的裂縫映入了眼簾。
梧鳴順着裂縫一路摸索,走了大概百來步,裂縫越來越粗,最後消失在一簇雜亂的灌木叢中,附近還散落着些許碎磚。
她用手扒開雜亂的灌木,便看見了一個貫穿城牆的狹小洞口,這好像是個……狗洞?
梧鳴矮身看向洞裡,裡面透着些許光亮,可以看見不遠處城牆另一側的雜草。
梧鳴取下腰側漆黑的好劍,矮下身子,朝裡面戳了戳。
好劍暢通無阻,很快便到達了了城牆一半的厚度。
劍身長度有些不夠,梧鳴幹脆自己鑽了進去,一點點爬行的同時,一點點将好劍往前推動,試探着屏障可能出現的地方。
直到劍尖到達城牆的另一側,全程都未出現任何像是屏障的東西。
梧鳴将劍收好,透過雜草的縫隙仔細觀察圍牆内的情況,見此處隻是一個荒無人煙的院落,她小心地爬了出去。
直到腳尖落地,她仍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,就連空氣也和外頭一樣,混着一股沙土味兒。
這個狗洞是怎麼回事,秘密通道?
飛天遁地都沒法進出的屏障,怎麼偏偏留了個狗洞進出,還剛好被她碰上了。
梧鳴拍了拍鬥篷,昂首挺胸,假裝自己是滞留在永定城裡的普通修士,穿過幾條巷子後遠離了城牆,朝着永定城中心走去。
永定城是兩界緩沖地帶中最繁華的城市之一,曾經聚集了來自天南地北的旅客和商販,城中各式建築密密麻麻,風格張揚各異。
梧鳴無心欣賞這副與碧落山脈迥然不同的美麗景色。她四處搜索着修士的身影,将永定城的情況都看在了眼裡。
起初梧鳴還有點擔心,會不會被人認出她是新入城的外來者,可看着這些修士的情況,她松了一口氣。
路過的修士們挎着一張臉四處遊蕩着,走到巷尾或牆頭,便腳尖打個旋兒,換個方向繼續遊蕩。
梧鳴腹诽道:“怎麼這副樣子?”
穿過好幾條街道後,梧鳴越看越覺得奇怪。
這座城裡的人像是失去了動力一般。
酒樓大堂裡,每張桌子上至少躺着兩個修士。門口穿着光鮮亮麗的修士不顧形象蹲在地上,有一口沒一口神情呆滞地吃着飯。
客棧大廳裡,就地鋪了不少東西,巨大的樹葉、奇怪的法器、髒兮兮的外袍,各種打扮的修士橫七豎八地躺在上面。
還有些修士躺在房頂上打哈欠。
修士像野草、像蘑菇,在永定城的每一個角落野蠻生長。
梧鳴的步伐有些遲疑,正想着下一步去哪打聽情報。卻看見死氣沉沉的街道上,一個水藍色的身影主動進入了她的視野。
梧鳴還未看清,那人便沖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:“姑娘可是住膩了,今兒想換個地兒?”
來人是一位看起來年近六旬的大嬸,氣息大概在練氣初期,修士可以延緩衰老,她的真實年齡隻會更加大。
大嬸一頭半白的頭發梳的整齊油亮,深邃柔和的眼角有着幾條皺紋。水藍色短褂洗的邊角有些發白,但幹淨工整,沒有多餘的褶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