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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雨中營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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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川市的夜被濃稠如墨的烏雲吞噬,第七廢棄碼頭的鏽迹斑斑的鐵門在狂風中吱呀作響,仿佛垂死者的呻吟。遠處,妖巢散發的紫黑色瘴氣如巨大的毒蘑菇般籠罩着整片區域,空氣中彌漫着令人作嘔的腐臭與鐵鏽味,不時還夾雜着凄厲的慘叫聲。

陸沉站在一輛改裝機車旁,他的風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,露出内裡密密麻麻的朱砂符咒。機車通體漆黑,卻布滿了猙獰的金屬獠牙,車頭焊接着兩把交叉的唐刀刀刃,在黑暗中泛着寒光,仿佛随時準備撕裂前方的一切。機車的輪胎不斷噴吐着藍色火焰,引擎發出野獸般的咆哮,似乎也在迫不及待地想要沖進那充滿危險的妖巢。

“确定要這麼做?” 林深握緊手中的青銅羅盤,羅盤表面的符文正不安地閃爍着,他看向陸沉的眼神中充滿擔憂。

陸沉回頭,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,眼中卻燃燒着堅定的火焰:“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。這些妖物一天不除,海川市就一天不得安甯。” 說着,他扯下脖子上的圍巾,任由寒風吹拂。刹那間,風衣内襯的朱砂符咒轟然燃燒,火舌順着布料紋路遊走,在雨幕中勾勒出一條栩栩如生、咆哮着的火龍。那火龍仿佛擁有生命一般,昂首嘶鳴,震得周圍的空氣都微微顫動。

林深不再多言,深吸一口氣後跨上機車,緊緊抱住陸沉的腰。這一刻,兩人都明白,前方等待他們的将是一場九死一生的惡戰。陸沉猛擰油門,機車如離弦之箭,帶着熾熱的火焰與無畏的勇氣,沖向那紫黑色的妖巢結界。當火龍觸碰到結界的瞬間,整個空間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聲響,刺耳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,紫黑色瘴氣被撕開一道缺口,無數細小的紫色閃電在缺口邊緣跳躍閃爍。

結界内,宛如地獄般的景象展現在眼前。數百隻鏡妖從鏡面裂縫中爬出,它們的身體由無數人臉碎片拼接而成,扭曲而恐怖。每塊鏡片都映出陸沉和林深扭曲的面容,仿佛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。這些鏡妖發出尖銳的嘶叫聲,那聲音如同指甲刮擦玻璃,令人毛骨悚然。

陸沉低喝一聲,右手迅速結印:“燃魂!” 刹那間,金色火焰從他周身騰起,虛影中浮現出古老的青銅甲胄,甲胄縫隙間流淌着銀白色的血液,在火焰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詭異而壯觀。随着陸沉揮動唐刀,鏡妖的鏡面身軀紛紛炸裂,碎片如鋒利的刀片般四處飛濺。然而,每次鏡妖爆炸産生的黑色煙霧中,都會閃過一幅幅記憶碎片 —— 五歲的陸沉在實驗室啼哭,那時的他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無助;搭檔臨終前的眼神,充滿了不甘與絕望;還有林深父母遇害那夜的火光,熊熊烈火照亮了整個夜空,也在陸沉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痛。

這些記憶碎片如同一把把利刃,不斷刺痛着陸沉的心,但他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滞,唐刀揮舞得愈發迅猛。“陸沉!小心!” 林深的提醒聲被機車的轟鳴聲和妖物的嘶吼聲淹沒。三隻巨型藤蔓妖從地底竄出,藤蔓表面布滿便利店少女的臉,那些臉扭曲着,露出痛苦和猙獰的表情。陸沉的唐刀精準刺入妖物心髒,然而,就在刀刃貫穿的 0.3 秒裡,刀鋒出現了肉眼難察的顫抖。這細微的遲疑讓藤蔓妖抓住機會,尖刺擦過他的肩膀,銀白色血液滴落地面,腐蝕出冒着青煙的坑洞,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焦糊味。

林深舉起羅盤,二十八宿星圖在空中旋轉,金色光芒暫時壓制住妖群。他緊緊盯着陸沉的背影,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。他深知陸沉看似堅不可摧的外表下,藏着許多不為人知的傷痛和秘密,而這一次的遲疑,讓他意識到那些過往對陸沉的影響遠比想象中更深。

兩人背靠背突圍,唐刀的符文光芒與羅盤的星圖交織,在妖潮中開辟出一條血路。然而,妖物似乎無窮無盡,一波又一波地湧來。戰鬥愈發激烈,陸沉發動 “燃魂” 禁術的副作用也逐漸顯現,他的動作開始變得遲緩,眼神中偶爾閃過迷茫和痛苦。每斬殺一隻妖物,就有更多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,侵蝕着他的意志。

就在妖群即将将他們淹沒時,洞窟頂部傳來一聲凄厲的貓叫。一隻通體漆黑的貓咪踏着虛無從洞頂落下,綠寶石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,仿佛兩顆神秘的夜明珠。黑貓歪着頭,似乎在打量着他們,随後轉身跑向角落的裂縫。林深的羅盤突然調轉方向,符文光芒照亮暗道入口,那光芒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明亮,仿佛是希望的指引。

“跟着它!” 林深大喊。陸沉毫不猶豫地猛擰油門,機車沖向裂縫。暗道狹窄逼仄,機車兩側擦出串串火星,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音在暗道中回蕩。前方傳來地下河的奔湧聲,那聲音如同萬馬奔騰,震得人心慌。當他們沖出暗道的瞬間,冰冷的河水将兩人淹沒。

在湍急的水流中,林深的陰陽眼突然開啟。地下河的水面如同一面魔鏡,倒映出二十年前的畫面:嬰兒時期的他被放在竹筏上順流而下,小小的身軀在湍急的水流中顯得那麼脆弱無助。而岸邊,同樣年幼的陸沉正伸出手想要抓住竹筏,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焦急和擔憂,小小的臉上滿是堅定。更驚人的是,陸沉背後隐約浮現出一口青銅棺椁,棺蓋上刻滿與燭陰妖核相同的紋路,散發着神秘而危險的氣息。

等他們狼狽爬上岸時,黎明的曙光已刺破雲層。陸沉劇烈喘息着單膝跪地,銀白色血液順着唐刀滴落,在地面上彙成小小的血窪。他的胸膛劇烈起伏,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。林深想要上前查看,卻在晨光中瞥見陸沉耳後閃過一抹紫色 —— 那是第一片妖鱗,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,鱗片表面泛着詭異的光澤。

“别看!” 陸沉猛地别過臉,聲音沙啞而低沉,其中還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恐懼。但林深的陰陽眼清晰看到,他的後背正逐漸被青銅棺椁的虛影覆蓋,棺蓋縫隙中滲出幽綠色的液體,與他體内的銀白色血液産生共鳴,仿佛在進行着某種神秘而邪惡的儀式。

遠處傳來妖物的嘶吼,顯然追兵并未放棄。陸沉咬牙站起身,用破損的風衣遮住耳後的妖鱗,他的動作顯得有些艱難,臉上也露出痛苦的神色:“走,必須在完全妖化前找到抑制方法。” 他重新發動機車,火焰依舊熾熱,卻掩蓋不住聲音裡的一絲顫抖。

林深默默爬上機車後座,抱緊陸沉的腰。他的羅盤表面浮現出新的符文,指向城市西北方向的一座古老道觀。晨風卷起兩人身後的水霧,在陽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暈,卻照不亮陸沉逐漸黯淡的眼神 —— 那裡面,除了一如既往的堅定,還多了一絲對未知的恐懼和對宿命的不甘。而林深知道,從陸沉耳後那片妖鱗出現的那一刻起,他們的命運,将走向更加危險而未知的深淵。

妖巢深處,幻形妖首領凝視着水晶球中兩人遠去的身影,嘴角勾起冷笑。他擡手一揮,水晶球中浮現出陸沉背後的青銅棺椁虛影:“終于要開始了,雙生容器的覺醒... 燭陰大人,您的重生之日,不遠了。” 随着他的話音,整個妖巢開始震動,無數紫色觸手從地底鑽出,在天空中編織成巨大的陰謀之網。而在城市的各個角落,暗瞳會的成員們也開始蠢蠢欲動,一場更大的危機,正在黑暗中悄然醞釀。

西北郊的青冥道觀在晨霧中若隐若現,斑駁的宮牆爬滿墨色苔藓,飛檐上的銅鈴無風自動,發出細碎而詭異的聲響。陸沉将機車停在山腳下,耳後的妖鱗已蔓延至脖頸,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骨骼摩擦般的異響。林深扶着他踏上布滿裂痕的石階,羅盤突然劇烈震顫,表面浮現出與青銅棺椁相同的紋路。

"小心,這裡的靈氣流動很奇怪。" 林深話音未落,道觀朱漆大門轟然洞開,一位白發道士拄着桃木杖緩步而出。道士的道袍上繡着殘缺的二十八宿圖,腰間挂着的青銅鈴铛與林深羅盤産生共鳴,發出清越的鳴響。

"二十年了,終于等到你們。" 道士的聲音像是從古老歲月中傳來,渾濁的雙眼卻透着洞徹一切的光芒,"我是青冥觀最後一位守陣人,等的就是雙生容器現世。" 他擡手輕揮,道觀内騰起金色結界,将遠處追蹤而來的妖物嘶吼隔絕在外。

陸沉突然捂住胸口單膝跪地,銀白色血液從指縫間滲出,在石階上腐蝕出焦黑痕迹。他背後的青銅棺椁虛影愈發清晰,棺蓋縫隙的幽綠液體順着脊椎緩緩流淌。道士見狀臉色驟變:"燃魂禁術的反噬竟如此嚴重!快随我來,晚了他就會被燭陰之力徹底吞噬!"

在道士的帶領下,他們穿過布滿符咒的回廊,來到觀内最深處的 "鎖魂殿"。殿中懸着九盞長明燈,燈油竟是凝結的銀白色物質。道士将陸沉安置在中央的青銅法陣上,法陣紋路與他背後的棺椁如出一轍。林深想要靠近,卻被一道無形屏障彈開。

"雙生容器的秘密,始于二十年前那場禁忌實驗。" 道士撥動銅鈴,殿内牆壁浮現出全息投影。畫面中,林深的父母與陸沉的創造者正在激烈争執,實驗台上躺着兩個襁褓中的嬰兒。"你們本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,為了封印燭陰,一分為二,一個承載巫者血脈,一個融合妖核之力。"

林深隻覺大腦轟鳴,眼前浮現出地下河倒映的畫面。原來早在出生時,他與陸沉的命運就已被綁定。而此刻法陣中的陸沉,正被幽綠光芒包裹,耳後的妖鱗已覆蓋半邊臉頰,銀白色血液順着法陣紋路彙聚成詭異圖騰。

"必須找到萬象盤的核心碎片,才能壓制他體内的燭陰之力。" 道士指向殿外的後山,"碎片就藏在 ' 歸墟洞 ',但洞内布下了 ' 萬魂噬心陣 ',進去者會被過往罪孽糾纏。" 他取出一枚刻有北鬥七星的玉佩遞給林深,"此玉可引動星力,或許能助你一臂之力。"

林深握緊玉佩沖進雨幕,歸墟洞的入口隐沒在瀑布之後。洞内彌漫着腥甜霧氣,每走一步,腳下就會浮現出記憶殘片。他看到陸沉斬殺便利店少女妖體時的遲疑,看到自己父母倒在血泊中的場景,更看到二十年前實驗室裡,襁褓中的兄弟被強行分離的畫面。

"出來!" 林深揮舞羅盤,金色光芒撕裂霧氣。無數黑影從洞壁鑽出,化作他曾經斬殺的妖物模樣。這些黑影口中發出受害者的慘叫,利爪直取他的心髒。千鈞一發之際,玉佩突然綻放光芒,北鬥七星虛影在頭頂旋轉,将黑影盡數碾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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