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誰在那裡?” 蒼老的喝問從身後傳來。林深猛地轉身,看見拄着拐杖的白發老人站在門口,胸前的工牌寫着 “陸明遠 特聘教授”。老人的瞳孔渾濁,但盯着羅盤殘片的眼神卻驟然銳利如鷹,“你從哪拿到的這個?”
不等林深回答,實驗室的頂燈突然全部熄滅。黑暗中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,林深本能地翻滾躲避,一支裝着熒光液體的試管擦着他的臉頰飛過,在牆上炸開綠色的火花。當應急燈亮起時,陸明遠已經消失不見,實驗台上的妖核樣本也不翼而飛,隻留下一張便簽:“鐘樓天台,帶全羅盤碎片。”
雪越下越大,林深爬上鐘樓時,風衣已經被雪水浸透。陸明遠背對着他站在欄杆前,手中把玩着林深在第三次循環裡撿到的羅盤殘片。“二十年前,我想證明時間可以被掌控。” 老人的聲音混着風雪,“我兒子就是我的第一個實驗品,可當我取出他的妖核碎片時,才發現那是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鑰匙。”
林深正要開口,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。陸沉穿着高中校服,脖頸處還沒有銀色紋路,此刻卻舉着一把□□對準他:“爸,就是這個人一直在跟蹤我!” 林深看着少年陸沉眼中的警惕,突然意識到這是 2019 年的陸沉,那時的他還沒經曆過時間循環,更不知道自己即将面臨的命運。
“把碎片交給他。” 陸明遠突然開口。林深還沒反應過來,陸沉已經扣動了扳機。電流襲來的瞬間,林深将羅盤殘片朝陸明遠扔去,整個人撞破玻璃護欄墜落。在急速下墜的過程中,他看見陸明遠将兩片殘片拼合,鐘樓内部的齒輪開始逆向旋轉,時間流速再次變得粘稠。
當林深再次睜眼,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病房裡。床頭的日曆顯示 2020 年 7 月 15 日,陸沉正戴着醫用口罩,将吊瓶裡的液體調節到最慢。“你昏迷了 365 天。” 陸沉的聲音悶悶的,“那天鐘樓倒塌,我父親......” 他突然掀開病号服,胸口猙獰的疤痕觸目驚心,“妖核碎片反噬了,現在我的時間每天都會倒退 6 小時。”
林深想要坐起,卻發現手腕被手铐鎖在床頭。病房門被推開,三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,領頭者摘下墨鏡,露出與壁畫中黑袍人相似的面容:“自我介紹一下,我是時空觀測者組織的第七席。陸沉先生,你的妖核碎片,該物歸原主了。”
打鬥在狹小的病房内爆發。林深用輸液架砸向黑衣人,陸沉則趁機扯斷輸液管勒住對方脖頸。當第七席掏出紫色法杖時,林深抓起床頭櫃上的水果刀刺向對方手腕。鮮血濺在牆上的瞬間,病房的窗戶突然全部破碎,無數時間殘影湧了進來 —— 有他們在祭壇戰鬥的畫面,也有陸沉被父親實驗的場景,最清晰的畫面裡,林深看見未來的自己戴着青銅面具,正在将完整的羅盤嵌入陸沉的心髒。
混亂中,陸沉的口罩被扯掉,他脖頸處的銀色紋路突然暴漲,整個人開始數據化。第七席趁機将法杖刺入他的胸口,幽藍色的妖核碎片緩緩浮現。林深嘶吼着撲過去,卻被時間殘影纏住。在即将失去意識前,他看見陸沉的嘴唇微動,無聲地說了句:“去電影院......”
再次醒來時,林深站在 2023 年 7 月 14 日的電影院門口。手機顯示淩晨兩點五十分,陸沉正站在售票機前,無名指上的銀色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林深沖過去抓住他的手腕,卻被對方反手制住。“你是誰?” 陸沉眼神冰冷,完全沒有經曆過循環的記憶。
“看你的戒指内側!” 林深掙紮着喊道。陸沉愣住,摘下戒指,内側刻着的 “LS→LC” 字樣讓他瞳孔驟縮 —— 那是林深名字的縮寫。就在這時,電影院的電子鐘跳到三點十五分,整個建築開始扭曲變形,壁畫裡的青銅羅盤從牆壁中浮現,而陸明遠的身影,竟出現在巨幅電影海報上。
“你們以為改變過去就能阻止循環?” 陸明遠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,“真正的時間錨點,從來不是某個人,而是......” 話未說完,時空觀測者的紫色光束射穿了海報。林深拉着陸沉躲進影廳,卻發現每個座位上都坐着不同時期的自己和陸沉,有的在厮殺,有的在交談,最近的那個 “林深”,正将羅盤殘片遞給陸沉。
影廳的銀幕突然亮起,播放的不是電影,而是陸沉被取走妖核的完整過程。當畫面中的手術刀劃開少年胸口時,現實中的陸沉突然捂住心髒跪倒在地,銀色紋路順着血管蔓延到臉上。林深抓起座椅扶手砸向銀幕,玻璃碎裂的瞬間,無數時間碎片傾瀉而下,其中一片碎片上,清晰映出時空觀測者組織的基地位置 —— 就在美術學院祭壇下方更深的地底。
“他們在利用時間悖論制造武器。” 陸沉咳出帶血的像素顆粒,“我父親發現真相後,想毀掉妖核,卻被他們......” 他突然扯下林深的外套,用鮮血在對方後背寫下符咒,“帶着這個去找第八席,他是組織裡唯一的叛徒。”
穿過扭曲的時空隧道,林深終于來到組織基地。穹頂懸挂着巨大的日晷,地面刻滿與祭壇相同的六芒星陣。第八席站在陣眼處,手中握着最後一塊羅盤碎片。“陸沉的妖核碎片是開啟多維空間的鑰匙。” 第八席将碎片抛給林深,身後的傳送門中湧出無數黑袍人,“他們想讓時間永遠停在 2023 年 7 月 14 日,這樣就能無限複制妖核能量。”
戰鬥在時空亂流中展開。林深将三塊羅盤碎片嵌入日晷,陸沉的數據化身體與黑袍人厮殺,紫色光束與幽藍光芒交織成死亡之網。當分針再次指向三點十五分時,林深看見未來的自己從傳送門走出,戴着青銅面具,手中握着完整的青銅羅盤。
“融合妖核!” 未來的林深将羅盤刺入陸沉胸口。劇痛中,林深的後背符咒發光,他與陸沉的身體開始重疊。時空觀測者的基地開始崩塌,無數時間線在眼前閃過,林深終于明白壁畫最後的隐喻 —— 上古巫祝不是别人,正是融合了妖核的他與陸沉。
當一切歸于平靜,林深站在空無一人的電影院。手機顯示 2023 年 7 月 15 日,他的外套完好無損,口袋裡躺着完整的青銅羅盤。陸沉的銀色戒指在陽光下閃爍,内側的刻字變成了 “LC→LS”。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,林深知道,這或許不是循環的終結,而是另一個悖論的開始。
走出電影院時,林深擡頭望向天空。雲層中隐約浮現出巨大的日晷投影,而在某個未知的時空裡,陸沉的聲音再次響起:“記住,時間從來不是直線,而是無數個同心圓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