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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血色童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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廢墟中那道由向日葵幼苗指引的幽藍光軌,在青銅建築群深處突然消散,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吞噬。林深的羅盤殘片餘熱未散,表面的紅光卻詭異地轉為幽藍,指針如同發瘋的陀螺瘋狂旋轉,最終顫巍巍地指向城市郊外的方向。陸沉握緊龍吟劍,劍身數據流紊亂地跳動,如同即将崩潰的心電圖。他脖頸處的銀色紋路突然發燙,燙得皮膚發紅,仿佛有滾燙的岩漿在血管中奔湧,呼應着某種未知的危險。“是孤兒院,” 他的聲音低沉如悶雷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,“我在某次循環裡見過那裡的鐘樓,塔尖的青銅風向标...... 和日晷上的紋路一模一樣。” 回憶起過往循環中的片段,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,那是對未知命運的不安。

暴雨傾盆的深夜,烏雲壓得極低,仿佛要将整個世界吞噬。鏽迹斑斑的孤兒院鐵門在狂風中吱呀作響,那聲音像是垂死者的呻吟。林深伸手推門時,冰冷的觸感從掌心傳來,門軸發出的刺耳聲響驚飛了屋檐下的烏鴉。烏鴉們撲棱着翅膀,發出嘶啞的叫聲,仿佛在傳遞着不祥的訊息。院内的梧桐樹扭曲着枝幹,樹葉在雨中泛着詭異的金屬光澤,每一片都像被鍍上了青銅,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着冷冽的光芒。教學樓的窗戶透出微弱的燭光,透過玻璃,能看到孩子們的剪影在牆上晃動,他們的動作機械而僵硬,宛如提線木偶,每一個動作都透露着不自然的詭異。

踏入走廊的瞬間,腐木與鐵鏽混合的氣息撲面而來,濃烈得讓人作嘔。林深的傷疤突然灼痛,仿佛有一把燒紅的刀子在傷口處攪動。羅盤殘片自動懸浮,散發着幽藍的光芒,照亮了牆壁上密密麻麻的蠟筆畫。畫面色彩濃烈得近乎猙獰:穿着戰甲的陸沉被青銅鎖鍊貫穿心髒,鮮血如瀑布般染紅了腳下的六芒星陣,每一滴血都像是一個絕望的符号;林深戴着破碎的青銅面具,手持羅盤墜入黑暗深淵,面具上的裂痕仿佛是他破碎的靈魂;而最中央的巨幅畫作上,孤兒院化作一座巨大的祭壇,院長站在血池中央,高舉着與林深容貌相同的人偶,人偶空洞的眼神仿佛在凝視着深淵。

“這些畫......” 林深的聲音被突如其來的雷聲劈碎。二樓傳來孩子們整齊的童謠聲,跑調的歌聲混着雨聲,說不出的詭異:“時鐘轉,羅盤響,青銅鎖鍊纏心房。哥哥痛,哥哥傷,血祭之日終章章......” 每一句歌詞都像是一個詛咒,在空氣中回蕩。陸沉的龍吟劍突然發出悲鳴,那聲音凄厲而哀傷,劍身上浮現出與畫作中相同的鎖鍊紋路,仿佛在預示着即将到來的厄運。

兩人循着歌聲來到三樓的院長辦公室。推開門的刹那,腐臭的血腥味幾乎将他們嗆暈,那味道濃郁得仿佛實質,讓人喘不過氣。辦公桌後的暗門半掩着,血紅色的光芒從中滲出,伴随着令人牙酸的血肉蠕動聲,仿佛有無數生物在黑暗中掙紮。林深握緊羅盤,率先踏入暗室,眼前的景象讓他胃部翻湧 —— 巨大的血池中浸泡着數十具 “人偶”,每一個都與他有着相同的面容,胸口處開着碗口大的洞,裡面插着發光的青銅芯片。芯片閃爍着詭異的光芒,仿佛在吸收着某種邪惡的力量。

“這是...... 靈魂容器。” 陸沉的戰甲開始數據化崩解,銀色紋路爬滿手臂,如同蔓延的藤蔓。他的瞳孔中閃過無數記憶碎片,畫面裡他的父親陸明遠正在實驗室裡調試儀器,而實驗台上,擺放着與血池中一模一樣的人偶。父親專注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瘋狂,那是對未知力量的渴望。突然,血池中的 “人偶” 同時睜開眼睛,空洞的瞳孔中倒映出林深的身影,它們的嘴角裂開至耳根,發出刺耳的尖笑,那笑聲尖銳而刺耳,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。

戰鬥在童謠聲達到高潮時爆發。孤兒院的孩子們手拉手從四面八方湧來,他們眼神空洞,面無表情,仿佛被抽走了靈魂。脖頸後的青銅芯片發出紫光,地面瞬間生長出荊棘狀的結界,如同活物般将陸沉死死纏住。龍吟劍斬在荊棘上,濺起的不是火花,而是帶着腥味的黑色液體,液體落地後迅速腐蝕地面,冒出陣陣白煙。林深舉起羅盤試圖攻擊,卻發現空間被某種力量扭曲,每一次揮動,都像是在粘稠的液體中掙紮,動作變得異常艱難。

“用羅盤改寫空間法則!” 陸沉的嘶吼中帶着痛苦,他的身體正在被荊棘結界吞噬,每一秒都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。林深的額頭青筋暴起,他咬緊牙關,集中精神,将所有力量注入羅盤。殘片發出的光芒化作無數線條,在空中勾勒出複雜的幾何圖形。他的雙手因用力而顫抖,額頭的汗水不斷滴落。當圖形閉合的瞬間,空間轟然扭曲,荊棘結界出現裂痕。然而,就在林深松口氣時,他瞥見孩子們的瞳孔 —— 那裡清晰倒映着二十年前的畫面:林深的母親身披巫祝長袍,在一場暴雨中與妖王戰鬥,雷電交加,風雨肆虐。母親的眼神堅定而決絕,最終用生命為代價将其封印,而封印的關鍵,正是這些孩子脖頸後的青銅芯片。

“這些孩子...... 是封印的一部分。” 林深的聲音充滿震驚與絕望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。血池祭壇開始劇烈震動,院長的身影從血霧中浮現,他的身體半透明,隐約可見内部流動的數據流,仿佛是一個由數據構成的幽靈。“沒錯,他們的腦機連接着祭壇的能量源,” 院長的聲音像是從多個聲道重疊而成,充滿了機械的冰冷,“想要破壞祭壇?那就親手切斷孩子們的生命維持系統吧!” 他的話語中帶着嘲諷和挑釁,仿佛在看一場好戲。

陸沉的龍吟劍終于掙脫束縛,他沖向院長,卻在半途被無數青銅鎖鍊纏住。這些鎖鍊上刻滿了古老的巫文,每一道都在吸取他的力量,他的動作漸漸變得遲緩。林深看着掙紮的陸沉,又看向被結界困住的孩子們。他們的眼神中雖然充滿恐懼,卻又帶着一絲解脫,仿佛早已厭倦了這樣的 “生命”。一個小女孩看向林深,眼中閃爍着淚花,輕輕點了點頭,那是一種無聲的請求。

“林深,别管我!” 陸沉的聲音帶着哽咽,“你看他們的眼睛...... 他們在求我們。” 林深的淚水奪眶而出,模糊了他的視線。他握緊羅盤,走向祭壇中央的能量核心。那裡有一根巨大的青銅柱,連接着所有孩子的芯片,閃爍的光芒如同跳動的心髒。每靠近一步,林深都能感受到孩子們的記憶湧入腦海:他們在實驗台上的哭喊,那聲音充滿了恐懼和絕望;被植入芯片時的絕望,眼神中的光芒逐漸消失;還有對真正自由的渴望,那是他們内心深處最強烈的願望。

當羅盤接觸青銅柱的瞬間,整個祭壇開始崩塌。強大的能量波動席卷而來,孩子們的歌聲再次響起,這次不再跑調,而是充滿了安甯與解脫。他們的聲音在空中回蕩,仿佛是對自由的歡呼。荊棘結界化作光點消散,陸沉掙脫鎖鍊,沖向林深。在祭壇爆炸的前一刻,他将林深護在身下,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擋住了巨大的沖擊波。強烈的光芒和熱浪過後,一切歸于平靜。

塵埃落定後,孤兒院隻剩下一片廢墟。幸存的孩子們圍坐在向日葵幼苗旁,他們脖頸後的芯片已經消失,眼神中終于有了孩童應有的光芒,那是對未來的希望。林深和陸沉看着手中發光的羅盤殘片,上面的巫文組成了新的圖案 —— 那是一個指向更遙遠未知的箭頭。而在城市的陰影中,第七席的全息投影浮現,他手中握着完整的青銅日晷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遊戲,才剛剛開始......” 他的聲音充滿了挑釁和威脅,預示着更大的危機即将到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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