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海王其實是個體力活。
顧鸢剛從郁朝雲床上下來,被這人日了個半死;等到回了家,還要去哄對方的白月光,堪稱一天24小時輪轉無休。
【哥哥,我回家了。今天的晚安呢?】
他仿佛沒事人一樣,與對面撒嬌。
【今天我有事,睡得比較遲。能再陪我說會兒話嗎?】
對面那人回了他,語氣溫和。
看到這句回複,顧鸢的手指懸停在了鍵盤上。
穆弘其人有點詭,他早就知道;不然也不會由着脾氣給對方臉色看。可這“詭”的程度有多深,卻是不好琢磨。
要再試探試探嗎?顧鸢無意識地蜷起尾指。
【小狗出去做了什麼,能和我說說嗎?】
——這是穆弘第一次這樣稱呼自己的漂亮小狗。
這人生氣了嗎?顧鸢心想。
他不怕旁人生氣,總能有百般手段将對方降服。但,穆弘怎麼會生氣呢?
顧鸢對此感到百般困惑。
*
穆弘并不生氣。
即使他剛剛度過了極為糟糕的一天,卻依舊溫柔耐心,不會把半點怒氣傾瀉在自家小狗身上。
——雖然這糟糕一天的開端,便是小狗把他丢棄在了家裡。
穆弘小時候換了許多條狗。
穆家有權有勢,國外的純種名犬換了一輪,卻還是滿足不了小少爺的養狗心願。
他總覺着這些狗狗不夠聰明。
他的小姨是個漂亮的女人,常年在外旅行。難得回家,便送了他一隻成年小狗。
小狗很聰明,聽得懂主人的所有指令,隻需要一個眼神便能乖乖行動。
穆弘看着小狗光滑的皮肉,碧玉的眼與黃金的發,搖頭說道:“我不喜歡。它不夠漂亮。”
小姨歎了口氣。第二天,這隻小狗便從穆家消失了。
後來穆弘長大了,知道這世界由不得他随心所欲。即使他隻是想要一隻聰明漂亮,眼珠與童年玩偶相似的小狗。
他出了國,與那群沉溺于狂歡頹廢的同齡人格格不入。
旁人常讨好他,錢權色對他來說皆觸手可及。但他對這些都興趣缺缺。
穆弘很小就意識到,自家人是一群無可救藥的虐待狂,生來便有玩弄控制他人的天賦。
在這群純血虐待狂中,穆弘的愛好安全許多。他不以人命為樂,也不熱衷于逼迫踐踏權貴們的尊嚴。他曾有一隻黑毛小狗玩偶,縫着黑漆漆的塑料眼睛,不鬧也不吵,每天晚上都乖乖趴在他的床頭。
後來,這隻小狗玩偶被他的家人丢掉了。
再後來,穆弘找回了他的小狗玩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