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鸢不想同穆弘玩這樣的變态遊戲,
他靠在自家門闆上,倦倦地将頭發撩到了耳後。這段時間他沒去理發,發尾比之前長些,打着卷掩住脖子,倒有些像這幾年來流行的狼尾發型;也讓顧鸢的美貌增添了幾分鋒銳。
在他斜眼看人時,便更加明顯了。
顧鸢挑揀了對方的幾個缺點,輕易回絕了這份“禮物”。
*
顧鸢是個極不設防的人。
他對旁人的惡意敏感得很,偏又不愛把這放在心上。要不是總有人願意護着他,顧鸢早就能嘗遍一切美貌能招緻的厄運了。
——或者,他早已經曆過了。
顧鸢突然想起這事,是因為他今日遇到了個奇怪的人。
對方長得很帥,輪廓深刻冷硬,英俊得令人目眩。雖說比顧鸢大上七八歲,卻并沒有這個年紀應有的疲軟;眼神壓迫而銳利。
他有一身結實飽滿的肌肉,将衣衫微微撐起,看着便是個無法反抗的暴力人物。
顧鸢在夜路上遇見這人,兩人沉默着同行,直到一同走進他租住的單身公寓裡。他倆碰巧同路,又碰巧住在同一層——即使顧鸢從未見過這般惹眼的鄰居。
鄰居長得很高,沉默又兇悍,生來便帶着股體魄上的壓制力,輕易就能在武力上制住别人。這樣的人,眼神又偏偏落在顧鸢身上,毫不掩飾其中打量的意味。
這狹小的電梯空間裡,對方鮮明的存在感将顧鸢逼迫進角落。
顧鸢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。
他對危機的感知薄弱到麻木。除非是極危急的場合,他根本聽不見自己直覺中的警報。
顧鸢側過臉,多看了對方一眼。
要是郁朝雲看到自己的這位新鄰居,會生出些危機感嗎?
算了,那是個傻子。估計現在還以為自己是個沒有偏好的無性戀呢。
顧鸢剛從郁朝雲的公司回來,難免想到對方。
他倆最近的關系有些微妙——或者說是郁朝雲單方面在和顧鸢鬧别扭,任由顧鸢自己吃那來回通勤的苦。
但凡顧鸢哄一哄對方,表露出些為郁朝雲潔身自好的意向,便能結束這次不算徹底的冷戰。
可他偏不。
他偏要這樣折磨郁朝雲,讓對方嘗遍在意自己的苦。畢竟後面還有得苦頭要吃,讓總裁先生提前适應一下,顧鸢還覺着是自己在心軟。
他稍微走了下神。電梯停在了他住的這一樓層,鄰居走了出去,回頭看向顧鸢。
“......”
顧鸢看了眼電梯的關門鍵;沒按,跟着走了出去。
他走得快了些,稍稍把那人甩在身後,開門回家。
鄰居住在他的隔壁,門對着門,是個有些令人不适的巧合。顧鸢反鎖了門,給自己的現任情人——大房那種,發了一條消息過去。
【今天你沒送我。我在路上遇到了個奇怪的人。】
郁朝雲直到後半夜,才看到這條消息。
他這幾日也煩得很,察覺到了顧鸢對自己的刻意放置與訓誡。
他不介意自己喜歡上個美貌狡黠又自私的情人。隻是那情人太過美貌,太過狡黠又太過自私,讓郁朝雲遲遲不願踩進顧鸢的情愛陷阱。
他于是也故意冷淡對方。
郁朝雲想忙起來時,可以把顧鸢完全擠出自己的生活,直到深夜才有時間去看一眼情人今天又會說什麼輕佻的調情話。
他看到了幾個小時前的這個消息,皺了下眉;立刻給顧鸢打了個電話。
這是郁朝雲遠強于許多人的地方。
他可以與顧鸢冷戰鬧别扭,但絕不會耽誤他在意顧鸢這件事。
那頭也很快接了電話。
隔着電話,顧鸢的聲音與平日有些區别;被電流扭曲地喑啞暗沉了許多。
他心不在焉,面對這郁朝雲的詢問答得緩慢。
郁朝雲的眉心緊皺,詢問:“要我過去嗎?”
顧鸢輕輕笑了聲。
“不用。不方便。”
顧鸢主動挂了電話。
他怕再說下去,自己便會露餡。
深夜不請自來的客人正抓着他的腳踝,将他拉扯到地上。他讨厭這個姿勢,也不喜歡被強行激發起的身體反應,彰顯的不是場苟合,而是一次切切實實的粗暴侵-犯。
——顧鸢沒有求助,不能反抗。
*
顧鸢的睡眠向來很淺。
他的意識習慣蜷縮在淺淺的黑暗中,昏昏沉沉地度過幾個小時。他總是開着燈,那光線常常會把那暗黑撬開一角,讓他數次在夢中驚醒。
顧鸢今日睡了不到2個小時,便醒了一次。房間裡亮着燈,他又縮在沙發上,大腦和身體都難受酸脹,“嗡嗡”的耳鳴硬是将顧鸢吵了起來。
他揉了揉眼,懶倦地翻了個身。屋裡被燈暗暗照着,半夢半醒間,顧鸢聽見門房把手數次被按下的聲音。
——他幾乎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