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待顧鸢,穆弘總有用不盡的脈脈溫柔。
“這個城市我選得不好,小狗不喜歡。”他說着,替對方倒了一杯熱牛奶,“我帶你去其他城市好不好?”
“不要這樣。”顧鸢接過了牛奶,可沒接過男人的示好,“哥哥是主人,怎麼能因為一天無關緊要的臭狗而這麼在意?”
他笑着問道:“哥哥自己,不覺着丢人嗎?”
顧鸢坐在了墊着毯子的沙發之上。
“不好奇嗎?”他慢慢喝了一口牛奶。不知為何,隻是舌尖輕舔唇角奶沫的簡單畫面,也能無聲點燃燒灼起欲望。
“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?”
他微微揚起頭,看向站在一旁的穆弘。
顧鸢總是有這樣的魔力。明知他在給你編織一張無望的羅網——卻還是讓人心甘情願地走入。
“為什麼?”穆弘問道。
顧鸢于是同他說了個父親與兒子的故事。
一個酗酒家暴的父親,和另一個總是在深夜被拖下床,無端被毆打的孩子的故事。
這故事聽着竟有幾分虛幻,因着顧鸢述說的語氣過于平靜而客觀。他的肢體動作都極放松——怎會這樣呢,那些曾經的痛苦與虐待,似乎也被更為恐怖的自毀虛無吞噬。
“他現在怎樣了?”穆弘問。
這人的語氣輕柔,卻不知為何,咬字間滲出絲絲血的味道。
“你問我爸?想給我出氣?”顧鸢又笑了,“可惜,太遲啦。這些事,我早就解決好了。”
穆弘專注地凝視着顧鸢,眼神溫柔。
隻是幾分鐘的短短對話;隻是些模糊不清的,關于過往的描述,卻讓他稍稍觸碰到了對方的過往人生。
這是種極暧昧溫暖的觸碰,讓穆弘覺着自己與小狗的距離近了些。
他有過家人,卻從不知道所謂的家是什麼。隻有此刻,顧鸢低頭小口喝着牛奶時;這片刻的安靜溫順,似乎便是穆弘想象中家的滋味。
“我以前——”
“夠了,”顧鸢打斷了他的話,溫柔旖旎的氣氛轉瞬破碎着落了一地,“我對你的過往不感興趣。”
顧鸢把喝了一小半的牛奶遞還給了穆弘:“你還記得,這隻是一場遊戲嗎?”
*
但無論如何,今天穆弘還是能抱着心愛的小狗入睡。
吃了藥的顧鸢沉沉睡着。穆弘摸索着對方脖子上的項圈,指尖被彰顯所有權的金屬名牌硌得微微生痛,卻沒有任何擁有小狗的實感。
如果…
如果能用一條鍊子将小狗鎖在家中,每日每夜隻陪伴着他;隻注視着他。
如果…
如果能讓小狗的生命中隻有自己一人,不得不全心全意地依賴愛戀着自己…
顧鸢在他懷裡蜷縮着,将穆弘的思緒拉回了現實。
這位貴公子垂下眼,發覺自己的指尖微微顫抖——許是因為不甘,許是因為興奮。
要這麼做嗎?好像也沒有不這樣做的理由。
他緊握住顧鸢的手,低頭溫柔地落下一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