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弘靜靜在餐廳獨自呆了一會兒。
回到房間時,果不其然。陸叙白依舊糾纏着他心愛的小狗。
顧鸢懶洋洋地抱臂靠在門邊,并不允許那隻瘋狗進來;可僅僅是小狗被旁人注視着,便足以讓穆弘感到不悅。
他站在幾步遠的地方,表情冷淡。失卻了僞裝後,他那冷血氣質悄悄擡了頭,此刻分外鮮明。
陸叙白當然意識到了穆弘的出現。
可他根本就不想把一絲一毫的注意力,放在這個讨厭的家夥身上,依舊殷切地搖着尾巴讨好顧鸢。
他說:自己不是吃醋,隻是穆弘實在太讨人厭了。
他又說:穆弘故意說男朋友的事情刺激自己,像這種别有用心的混蛋,真應該離他遠一些。
被陸叙白的髒水潑了個透徹的穆家大少爺,極難得着,收斂起那副面具般的溫和态度。
他斂着眼,遮掩住了冷冰冰的眸色;總是溫柔彎起的唇也少見地緊繃着。
他定定凝視着顧鸢,望着那位神态懶懶倦倦的美人。對方微眯着眼,似笑非笑的神情顯出幾絲涼薄;隻是下一秒便被不甘心的臭狗緊緊摟進懷裡,低頭吻了下去。
顧鸢總是冷的。
他的體溫永遠很低,叫人忍不住擔憂會被旁人灼熱的愛與欲望燙傷。即使永遠帶着似有似無的笑,那雙比墨玉更為純粹的眼卻依舊浸潤不透任何情緒。
隻有那雙豐潤的唇,被男人吮咬疼愛之後,才因過于豔豔的紅而生出許些活氣——卻依舊像隻在人間遊蕩着的缥缈豔鬼。
穆弘緊緊盯着這幅畫面。他所受一切教育,都不允許他在任何時候失控,更别提加入這場毫無意義的競争中。
可他還是開口,低沉着語氣道:“這裡是vip層,非住客恐怕不适合在這兒久留。”
顧鸢瞥了下穆弘,那雙眼依舊虛虛眯着——哪怕穆家大少爺少有的失态在這位美人眼中,都沒有任何值得動容關注的價值。
“滾。”他對陸叙白說道。
對方緊握着顧鸢冷白修長的手,貼在自己的臉側:“你還在生氣?不要氣了,實在不行打我幾下出出氣,别被某個兩面三刀的人氣壞了身子。”
顧鸢眼珠轉動,斜斜睨了這人一眼。
“别來我這兒讨賞。”他漫不經心地拍了拍男人的臉,“沒聽見别人說的話嗎?别賴在你不該待着的地方。”
即使被顧鸢罵了,陸叙白離開時依舊一臉得色,仿佛這場雄競裡毋庸置疑的勝利者。
顧鸢這時才将目光轉向了穆弘,歪頭盯着他的臉色看了會兒後,笑着問道:“哥哥,心情不好?”
穆弘沒有回答。
他自然不會對顧鸢冷臉,隻是溫和地說:“如果陸叙白還纏着你,我讓酒店把他攔下好不好?”
“哥哥幹嘛裝不知道?如果不是我帶着,他也上不來,不是嗎?”
穆弘依舊無視了這句話。
他說天色不早,讓小狗來主人房間睡覺。
顧鸢雖然抱怨了一句:“這麼還有這條規矩。”卻還是跟着穆弘進了門——且進門第一件事,便是在對方的監督下吃藥。
顧鸢當真一點兒也不喜歡吃藥,以至于美人面上挂着的隐隐笑意,都硬生生垮了一秒。
顯然,他對吃藥這個行為有些心理障礙。明明隻是簡簡單單沒有任何味道的膠囊;卻因吞咽時的艱難不适,而眉頭緊緊蹙着。
隻是他的美貌太過張揚,以至于連痛苦都能化作種脆弱易碎的美感。
“很漂亮。”穆弘輕聲自言自語道。
那雙漆色的眼望向他,于是穆弘笑着又重複了一遍:“我的小狗…真的很漂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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