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憬琛呼吸一窒,這話聽着肉麻又甜膩,但又吸引人。
他合上筆蓋把筆随手放在了鋼琴上面,囫囵說道:“那什麼,繼,繼續練吧。”
方知翊坐了過來,手又摸了摸對方額頭,夏憬琛咽了咽口水。
“不燒。”方知翊說。
“早就不燒了。”
“看你臉紅,以為你又發燒了。”
“……”
方知翊點到為止,不然給逗急了人又要跑了。
“不說了,練吧。”
夏憬琛坐端正手放好開始彈,方知翊的胳膊肘卻有意無意的碰着他,讓他彈琴都有點心猿意馬。
方知翊的聲音很有磁性,一直徘徊在耳邊,琴聲悠揚深邃,耳邊的聲音被無數倍放大,夏憬琛好像又看到了舞台上那個熠熠發光的人。
他曾經看過方知翊無數次謝幕,聽過方知翊念過無數句台詞,劇院的音箱把人的聲音放大無數倍,環繞在人的耳邊,像現在一樣,夏憬琛一瞬間錯亂了時空。
恍神之間夏憬琛左手突然按錯了一個鍵,本來應該跨的八度卻少跨了一個鍵,低音出錯很明顯,正好把他的神思拉了回來。
“剛走神了……”
“沒關系,”方知翊說,“那重新來?”
“嗯。”
兩個人又合了幾遍,已經很默契了,最後一遍都沒有出錯,融合很完美,但連着唱歌唱的時間長了對嗓子也不好,夏憬琛顧着方知翊的嗓子,今天的練習就到此為止。
“喝點水吧。”夏憬琛起身,“我出去給你倒點熱水。”
“好。”
夏憬琛走了方知翊就低頭看着鋼琴上黑白相間的琴鍵,擡手随便彈了幾個音。
鋼琴是一件很神奇的樂器,是當之無愧的樂器之王,音域廣泛,彈出來的旋律優美。
方知翊左手又按下了低音區的一個鍵,鋼琴的低音給人又悶又兇狠的感覺,彈輕彈重不過是壞情緒的大小區别。
那麼多的音樂大師流傳下來的音樂,或沉重,或輕松,每一首曲子表達的都是當時的心境,所以對音樂敏感的人,一聽某個音就能感覺到彈奏者的心境,夏憬琛就是。
他把溫水遞給方知翊,說:“心情不好就朝我的琴發氣?”
“沒。”方知翊喝完水把水杯空水杯放在了鋼琴上。
“沒個屁。”夏憬琛坐回琴凳上,繼續說,“剛剛在外面都聽見你敲那幾個音了,怎麼了?”
床頭櫃的小鐘一直一直滴答滴答響,轉過一圈又一圈。
方知翊笑了一聲說:“沒事。”接着擡手摸了把夏憬琛的頭發,又柔軟又蓬松,拇指蹭過側臉,夏憬琛那塊兒很癢,他聽見方知翊繼續說,“我再想,以後不會讓你再哭了。”
兩人并排坐在琴凳上,靠的很近,淺淺的觸碰好像能傳遞心跳聲。
“以後就隻看我一個人,好嗎?”
夏憬琛放緩着呼吸,方知翊傳達過來的心跳震耳欲聾,震的他整個人發麻。
夏憬琛沉默半天才啞着聲說:“方知翊,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帶你去見見他。”
方知翊點頭說:“好。”眼裡有笑意。
“那去了我應該叫他什麼啊,直接叫名字是不是不太禮貌。”
“那你還想叫什麼。”夏憬琛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,他有時候真的不理解方知翊的腦回路。
“你叫什麼我叫什麼。”
“……那就叫哥。”
“好。”
*
假期總是過得很快,前一分鐘放假,後一分鐘開學,夏憬琛覺得自己這個假期倒是過得挺充實,但一回到學校整個人就蔫了。
想聽歌,想看電影,想玩手機。
都怪自己上過大學,天天放假沒放假一個樣,果然,高中生落差感最重的時候,就是假期開學。
跑完操回來更是累死了,這才是校園跑,他假期感冒沒好利索,這會兒喉嚨間一股血腥味,還疼。
夏憬琛頭疼,又是扁桃體發炎了,他每次都這樣。
三晚他正在桌子上趴着,左邊耳朵突然被人碰,還被塞進了一個東西,他渾身一個激靈,下一秒耳機裡音樂就響起來了。
他連忙擡起胳膊用手擋住耳朵,眼睛向上瞟了一眼黑闆上面發監控,看沒在這邊才送了口氣。
夏憬琛低聲叫了一聲方知翊,方知翊湊了過來,他繼續說:“你帶手機了?”
方知翊嗯了一聲說:“我偷偷拿的,你要是無聊,我可以給你。”
夏憬琛驚了驚說:“我要你手機幹什麼。”
回來這麼長時間,方知翊給過他不少東西,就因為一開始那句——“拿了我的東西,就得當我男朋友”,夏憬琛次次覺得方知翊不懷好意。
但那句話,方知翊再沒有提起過。
“喝點水。”方知翊突然說,“嗓子還不舒服?”
夏憬琛喝了口水點頭說:“沒好利索吧,沒事兒。”
說沒事,但接下來兩天,夏憬琛嗓子還是疼,口罩也帶上了,天天病恹恹的,他不知道的是每次在他睡着的時候方知翊就偷偷摸他額頭看溫度。
周三早上起來夏憬琛感覺自己嗓子疼的又到達一個境界了。
本來喝水就疼,現在水都快咽不下去了,明天就預選了,夏憬琛整整一天都無精打采的,晚上本來不想去吃飯,但硬是被方知翊拉去了食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