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看不到的地方。
許願隐隐覺得,鄭聿禮還在原地。
“許經理,你吃飯沒?”
同事是被客房呼叫過來幫忙的,都飯點沒吃東西肚子早唱起空城計。電話裡讓她也幫忙喊下許願,其實許願早去客房幫忙了。
許願回神。
看一眼電梯屏顯示的樓層數:“還沒呢,先回客房幹活等晚點再說了,今天客人多房間打掃不出來。”
年末是最忙的時候,開各種會議,要寫工作報告,要複盤年初計劃評估考核。
到點吃不上飯是家常便飯。
同事苦着臉,念叨:
催房嗚嗚叫,我在樓層跑斷腿。
帶客參觀—我來。
送行李—我來。
礦泉水到貨—我來。
樓層姐姐要幫忙—我來。
“叮!”電梯到了。
許願笑笑,道:“别愁了先幹活,晚上給你們加餐,想吃什麼都報給我。”說完走了出去。
“那我們可就不客氣啦!”同事嘻嘻笑,關了電梯門。拿出手機通知到客房部聊天群:晚上許經理請吃宵夜,各位帥哥美女想吃什麼抓緊報上來。(開心)(開心)
【喂,有誰剛才看到許願老公了?(激動)】
【哪裡哪裡?(興奮)】
【大廳,有幸路過看了一眼。】
【切…你怎麼知道你看到的是許願老公,今天下面客人那麼多。】
【就是。】
【怎麼不是?我敢打賭絕對是許願老公,那身高那氣質…兩人絕配好吧】
【那你怎麼不過去當面問問呢?(偷笑)】
【去你的!】
發消息的同事:【你們在說什麼啊?什麼時候的事。】
【就剛剛。】
【啊!!!(土撥鼠尖叫)】
忙到晚上八點,訂餐時許願才抽出空看手機,扒拉群裡同事們報的菜名才看到群裡的消息,不禁額角生汗。
不知道發糕好不好吃。
聽取徐秀珍的意見,她沒有滿鋪蒸屜蒸一大塊而是用蛋糕杯做了小杯,湊了八杯,又方便又吉利。
外賣送到已經晚上九點,同事們忙完一起擠到樓層值班室吃飯。這家川菜很好吃,餐館是一位客房阿姨的女婿開的,訂餐次數多了,老闆總會多送兩個小菜,為了感謝許願照顧他家的生意。
“今天還送了跳水蘿蔔。”許願嘗了一口,酸甜脆爽,最下飯。
剛吃兩口,手機震動。
“不會還有事吧?”同事夾菜的手一滞,唯恐突然來幾個VIP接待。
許願:“不是。”
她看到來電顯示,握着手機站起來,“你們先吃。”
走到值班室門外,關門輕聲接了電話:“喂。”
鄭聿禮:“忙完了嗎?”
許願:“嗯,正在…”想起她跟他說過自己吃過飯,改口道:“正在收拾東西,準備下班。”
“那你上頂層套房。”鄭聿禮道,“給你帶了宵夜,你要不要吃點。”
他什麼時候來的,是一直沒走嗎?
怎麼又住進套房了。
許願:“怎麼又訂了套房,不是說搬家很順利的嗎?是遇到什麼事了麼?”
鄭聿禮:“沒有。家裡新來的廚師,廚藝不錯,想讓你嘗嘗。”
下午見她的時候,猜到她今天肯定會加班,婚房新請的廚師正好做兩樣菜,讓她也試試菜。
許願松一口氣。
可是訂一間總統套房來試菜,會不會太誇張了些。
她回鄭聿禮:“好,稍微等我下。”
還要找個合适的借口。總不能大咧咧跟同事們說她老公弄了宵夜到總統套房,要她上去吃,這也太戲劇了。
挂了電話,她稍微理了理思緒,返回值班室。
很自然地拿上制服外套,“你們先吃,我家人來了,我下去一趟。”
“那你快點,小心我們全部吃光了。”
小微擡頭問許願:“家裡人?該不會你老公又來了吧。”
這是她第一次聽到許願提到家人。
許願假裝沒聽到,對大家說:“沒關系你們盡量吃,不用等我。”
夜色已濃。
從電梯看向一側的窗戶,黑乎乎的,看不清城市光景。
高跟鞋的哒哒聲,在踩進頂層地面時,每一粒織物都在鞋尖陷落的弧度裡溫柔退讓,演變成細微的沙沙聲。腳下感到地毯柔軟的同時,也會因為支撐力不穩,在鞋跟落地的一瞬,許願不自覺的,繃緊腳踝。
頂層套房走道很安靜。
有幾個月沒上來了。
想起與鄭聿禮的初次見面。
也就是在這個套房門口,她想起他那個眼神犀利的保镖。
高跟鞋在地毯上前行。昂貴織物以驚訝的彈性包容了所有聲響,腳印綻放又緩慢消失,泛起看不見的漣漪。
不經意擡頭,鄭聿禮站在門前燈下等她。
許願頓住腳步,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,不自覺抿唇,腳下的地毯更覺柔軟。
鄭聿禮先開口:“快來。”
她沒再遲疑快走兩步到他面前,被他牽了手領進屋内。
客廳餐桌上有一隻保溫箱。
“去洗手。”
鄭聿禮拉開一隻餐椅,示意許願先去洗手。
許願乖乖去了洗手間,沒說自己剛才自己正在吃飯,洗過手了。
她回來,餐桌上已擺好飯菜。
一盒白米飯,一盒冒着熱氣的蔬菜湯,後面是三盒炒菜。餐巾紙上鋪了一雙筷子,一把白瓷勺,很整齊。
鄭聿禮笑看着許願站在餐桌前,被人盯着吃飯會難為情吧。
“你安心吃吧,我去書房處理工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