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那時候有顧問行和梁九功在前面頂着,現在可沒有。魏珠忽然無比懷念自己的老冤家。
歎氣半天,魏珠最後妥協道:“既然您心裡不痛快,奴才也不好勉強您,這麼着,一會兒您進去了,萬歲要打要罵您别還嘴,就垂頭聽着點成嗎?”
他舉着拂塵連連作揖,“您就看在奴才眼看着要過天命之年,在萬歲跟前伺候也不容易的份上,給奴才這個面子,成嗎?”
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陸仁嘉隻能點頭答應,“行,都聽您的。”
他也不想為難老人家。畢竟他是在跟自己較勁,給别人造成無妄之災也不是本心。
見陸仁嘉答應的痛快,魏珠終于松了口氣。好嘛,天家父子賭氣,他憑白受罪。
但是即便滿心埋怨,魏珠也不敢再拖延下去了,他沖着陸仁嘉做了“請”的手勢,嘴裡還哄着說:“那您快着點吧二阿哥,萬歲都等您好半天了。”
陸仁嘉深吸了口氣,加快腳步進了禦書房。
進去後,他立刻下跪請安,“兒臣參加汗阿瑪。”
康熙看着他,冷笑道:“糕點都分完了?”
陸仁嘉垂着頭,不說話。
康熙看他這副态度,更是來氣,“朕問你,都分完了嗎!”
陸仁嘉還是不說話。
康熙氣的騰的一下站起身,“朕問你話呢,你啞巴了!”
這句話火勢太大,弘珠都吓得炸了毛,一下就蹿進了角落裡。撅着屁股一動不敢動。
陸仁卻面色嘉平靜道:“進門前魏公公告訴兒臣,您說什麼都行,兒臣不能随便說話。”
他不是照顧魏珠的面子嘛,看,這還不夠照顧嗎?
“...”康熙氣的面色嫣紅,指着陸仁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魏珠見狀不好,趕忙跑過去幫康熙順氣,“萬歲,萬歲您當心身子,二阿哥再有不好,您也得先顧着自己的身子啊!”
他用力拍着康熙的背。
就這麼拍了幾下後,康熙的臉色終于稍有緩和了。他對着陸仁嘉冷聲道:“你給他們分了糕點,是不是想籠絡他們?想結黨營私,繼續從前之事?”
康熙本來沒有往這上頭想的。他隻是吃醋罷了。
可是魏珠和兒子都遲遲不進來,他越等越煩躁,還聽見魏珠低聲下氣哄,思緒就不受控制似的,越想越歪了。
在他眼皮子底下拉攏人,翻了天了!
“兒臣沒這意思,汗阿瑪誤會了。”陸仁嘉不鹹不淡道。
“朕看你就是有!”康熙氣的呼哧帶喘,“你想拉攏是吧,汗朕給你這機會!重臣們一貫愛聚集在此,那從今日起,你就每日将禦書房打掃一遍,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要收拾幹淨!”
陸仁嘉不說話,擡眼去看魏珠。
康熙看見他的視線沒對着自己,氣的順手就把折子甩出去砸向他,“朕跟你說話呢!你聽見沒有?”
陸仁嘉歎了口氣,“魏公公,汗阿瑪說話,我能回應嗎?”
一瞬間,康熙的視線就像鋼釘一樣,把魏珠從頭到腳紮了個對穿。他是真的被吓哭了,“祖宗唉,您這會兒想起奴才的話做什麼!”
他撲騰一下跪在地上,連連磕頭道:“萬歲饒命,萬歲饒命,奴才真的沒有教唆二阿哥任何事,奴才剛才隻是規勸二阿哥,讓阿哥不要忤逆您啊!”
康熙一瞬不瞬看着魏珠,聲音像沁透了深冬的寒冰一樣,“你剛才,跟阿哥說什麼了?”
“萬歲饒命!萬歲饒命啊!”魏珠吓得渾身顫抖,“奴才真的隻想讓您消氣,其餘的,什麼都沒跟阿哥說啊!”
“真的嗎?”
“千真萬确!千真萬确啊!”魏珠滿眼哀求的看向陸仁嘉,“好阿哥,您快幫奴才證明一下啊!”
陸仁嘉聽着他求饒,隻覺得大腦瞬間僵住了。
直到康熙的視線又回到他身上,他才回過神道,“汗阿瑪,魏公公什麼也沒說,是兒臣自己理解錯了。兒臣謝汗阿瑪賞賜,從今以後,一定好好打掃禦書房!”
康熙冷笑,“既然你如此聽他的,那從今兒起,你們二人就一起打掃吧。”
“是,謝汗阿瑪賞賜。”陸仁嘉重重磕了個頭。
而魏珠,則像一攤爛泥一樣,軟癱在了地上。
好半天之後,他才虛弱道:“謝萬歲隆恩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