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對。”
他挖了半天,除了土還是土。
我笑起來,和他說:“别傻了,埋土裡會發臭的。”
我從沒有見他那麼生氣過,他脖頸青筋暴起,拳頭重重地砸在桌面上,我一直耐心跟他解釋,因為屍塊堆積太多,腐爛後的味道根本藏不住,周圍的鄰居嗅到後會報警,隻能焚燒和掩埋,真的沒有别的辦法了。
他握着我的手力道大的吓人,幾乎要握碎我的骨頭,指尖因為用力泛白。
我們生氣的點似乎不太一樣,他應該是個環保人士。
他很生氣地對我說以後不準我再突然死掉。
我指天畫地打包票,隻要他不離開我身邊,我絕不會随意去死。我對他充滿了依賴和愛,每當他出現在我的視野範圍,我的目光會習慣性地追随着他的背影,可以說除了香子阿姨外,他是我第二個交付信任的人。
人類總是這樣自我意識過剩,我毫不保留的愛意和他回報給我的東西完全不等值,我甚至送給他一根自己的腿骨,這小子沒收就算了,也沒還給我,不知扔到了那裡。
不過我還算有點腦子,我沒把前對象的事情說給五條悟,因為他看起來比我前任還能打的樣子,我還是很惜命的。
最後五條悟問我:“有沒有考慮接一份正式工作?這份工作手續合法合規,無需出賣身體。還提供可靠的醫療保險與福利津貼。不過,可能需用人生三分之二的時間來完成。”
“什麼?”
“輔助監督。”
簡單來說就是負責協助咒術師執行任務處理各種事務的職業。
“給咒術師捏肩捶腿,端茶送水?”
悟微笑:“不要說得這麼直白。”
————
接着,他領到了一塊抹布。
“失去裝殘疾人的優勢後,就得跟着我一塊幹活。”我認真地對他說。
房間很大,本來一個人就打掃不完。
悟:“我們不會住太久,明天就離開。”
“不要給自己的懶惰找借口。”
将近二百平的洋房,悟捏緊抹布轉身離去。
我不會逼迫他的,但我會利誘:“打掃幹淨後,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,随便什麼都行。”
“真的?”悟耳朵動了動。
“嗯。”
我用手背擦掉臉邊的灰塵,盯着他的背影點頭。
那白絨絨的頭發一顫一顫,很快消失在樓梯拐角。
……
垃圾收整完後,我用小推車拖到了後院的焚化爐處理,打開生鏽的鐵蓋,裡面堆滿碎葉和陳舊的衣物。
我正要将垃圾往裡傾倒,忽然注意到被碎葉蓋住的某個角落動了動,一隻髒手忽然探出。
被髒物蓋了滿臉的男人來不及躲開,抓掉頭頂一袋垃圾,和我對視上。
空氣似乎靜默了下來。
我微笑,情緒突然高漲起來。
他面露驚恐之色,往外逃。
我一腳将他踹回去,一柄尼.泊.爾彎刀抵在他前胸。
“你是不是傻逼,逃跑也不找個好地方躲。”
我瞥了眼四周,一個白色的身影正在二樓陽台處朝我揮手,他抓着抹布,很努力的向我證明有在好好打掃衛生,十分期許兌現承諾。
我對他假笑,目送那個身影縮回房間内。
視線下移,滑到绫濑顫抖不止的身體上。
刀柄抽出他的口腔。
我在思考要不要殺了他,如果讓他跑到五條悟面前胡說八說,又該怎麼解釋?于是很快得出結果。
我拍了拍他的臉,低聲道:“你對我沒用了,先生。”
“不不不不鸫,你的實驗數據還不準确,聽我說我們還可以順着那個方案進行下去,你不是——”
連帶着那柄彎刀,我輕輕一推,他朝後倒去。
關上鐵門,按住焚化爐的開關。
火焰轟然騰起,内部翻湧的氣浪撞擊着鐵門發出“咚咚咚”的悶響,就像有雙無形的手,一下一下扣着。
那股蛋白質被燃燒的焦灼味道滿盈鼻腔,就連呼吸都帶着莫名難聞的味道,鐵門的縫隙中偶爾有黑色絮狀物飄出,随着氣流升空。
我盯着看了會,差不多五分鐘後才轉身離去。
你瞧,能複活的隻有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