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無眉奇怪道:“你為什麼覺得我會殺其他人?”
明空一愣,差點脫口,說出未來就是她殺了這山谷中的所有弟子。可看柳無眉的反應,她似乎沒有這個打算。
明空恍然,自己又一次把書中的未來當成現在了。他道:“是我弄錯了。”
柳無眉笑了笑,解釋道:“我不是什麼女魔頭,也沒什麼追求,我隻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安安穩穩過一生,不至于那般喪心病狂。”
明空想,是啊,一切還沒有發生。柳無眉沒有中毒,她可以好好做她的少莊主夫人。
但想到柳無眉的性格,明空還是勸道:“希望在未來,姑娘能夠一直記得自己是擁翠山莊的少夫人,不要辱沒了李莊主的聲名。”
柳無眉怔了怔,試探道:“僧者似乎意有所指?”
明空搖頭道:“明日果,今日因,也許小僧擔心的事永遠也不會發生。”
柳無眉撇撇嘴道:“好罷,你們這些和尚,總是喜歡打啞謎。不過,你說的話,我記住了。”
萬事俱備,隻欠東風。
石觀音親自帶人把每一間房間都搜過,眼見月到中天,離子時隻剩下不到半個時辰,她再不複從前的優雅,整張臉陰沉得有些可怕。
她将所有弟子召集到了院中,目光從每個人身上掃過,企圖從她們之中找出易容混入的人來。
她命令道:“兩兩一對,互相掐對方的臉。”
弟子們不敢反對,紛紛照做。
曲無容站在石觀音身側,又是石觀音的親傳弟子,其他人不敢上前。
石觀音瞥了她一眼道:“無容,取下面紗。”
曲無容抿了一下嘴唇,摘下面紗,露出一張猙獰可怖的臉。
石觀音道:“自己用刀子在臉上劃一道。”
曲無容照做了。
見血從傷口中溢出,傷口四周沒有卷起的假面,石觀音這才滿意。
轉過頭,她對身邊主動将自己臉掐紅的柳無眉道:“無眉,你去把花奴們全部找來。”她口中的花奴,指的是那些花海旁掃着黃沙的行屍走肉。
柳無眉應道:“是,師父。”
她的動作很快,顯然是不想耽誤石觀音的事。
見此,石觀音總算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,所有弟子中,柳無眉是最可心的一個,她總是能急她所急,想她所想,最是忠心不過。
而這位忠心耿耿的柳姑娘,在離開她的視線之後,動作便慢了下來。
緩步走在山峰之間的小道上,柳無眉輕笑低語:“師父呀,你叫那些行屍來,是怕有人藏在裡面,還是想讓他們替你抵禦外敵?可我不想遂你的願,那可怎麼辦呢?”
石觀音當然不知她在想什麼,她叫弟子們繼續搜尋幾人下落,目光落在離開的最後一名弟子身上,皺着眉問道:“等等,怎麼好像少了幾個人?”
那名弟子腳下一頓,連忙轉身回道:“弟子不知……”
石觀音回憶起方才見過的弟子,想起少的似乎都是往東北角搜尋的。
而在東北角,依山有一片竹林。竹林裡有一間小屋,藏着她的秘密。弟子們不知道那裡還有一間屋子,竹林裡也有陣法,除了一個送飯的花奴,其他人都沒有去過那裡。
石觀音面沉如水,不待那名弟子說完,身形一閃,連忙向着竹林飛去。
從外圍看,這裡不過一片茂密竹林,絲毫看不出木屋痕迹。石觀音沒有想到,有人能穿過她的陣法,闖入裡面。
如一陣風一般在竹林裡穿梭,石觀音看到了被人捆住的弟子,她沒管她們死活,而是徑自來到木屋前,猛地推開房門,見裡面的人果然不見蹤影,咬牙切齒道:“楚留香!”
她已認定,是楚留香做下了一切。
沙漠裡的一片綠洲,坐在火堆旁的楚留香忽然打了個噴嚏。
胡鐵花打趣道:“老臭蟲,你這是被哪個女人惦記上了?”
楚留香笑道:“惦記我的女人太多,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位。”
姬冰雁道:“沙漠的夜裡冷,還是多穿些吧。”
石駝依偎着駱駝,灰白的眼睛不知在對着何處。他的身邊,緊挨着坐了一位兩鬓斑白的劍者。他們兩個,正是華山七劍僅剩的兩劍,皇甫高和柳煙飛。
從柳煙飛口中,楚留香等人得知了石觀音的身份來曆。
對楚留香來說,知道來曆,他手中的拼圖便多了一塊,但關于石觀音、南宮靈、無花、明空、不知幾人的真相,尚缺最重要的一環。
而這一環,恐怕隻有等見到石觀音或者不知之後才能解答,好在,石駝已答應帶他們前往。
如今,距離石觀音的山谷,隻剩下三日腳程。
而在山谷中,明空、長孫紅和西門笑鷗三人沒想到石觀音會忽然來到竹林小屋,他們趕在石觀音推門前一刻,自窗口翻身到了竹屋後頭。
三人屏息凝神,不敢發出半點動靜。
可石觀音是什麼人?發洩過怒火之後,她便沉下心來,整個山谷除了這裡都已搜遍,楚留香帶着一個傷号一個廢人,能逃到哪裡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