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出息。”秦大夫人看着商枝通紅的眼眶,冷冷丢下一句話就轉身離去。
商枝在竹苓的攙扶下走到院門口,待她坐進馬車後,馬夫架着馬車駛離秦府。
車轱辘滾動着,車廂時不時晃動幾下。
竹苓注意到了自家小姐明顯神色不對,斟酌着字句想打聽緣由,卻被商枝通紅的眼眶吓住了。
還未等她開口,商枝就撲進了她的懷裡,單薄的身子顫抖着,商枝無聲且壓抑地哭着,濕熱的淚水浸透了她的衣裳。
不知過了多久,懷中人才漸漸止住顫動,顯然是緩過了情緒。
商枝從竹苓的懷裡出來,縮在馬車的角落裡,眼裡有些茫然。
竹苓有心想知道秦懷遠究竟是和自家小姐說了什麼,才讓她如此傷心。
商枝卻閉口不提 ,隻說着自己需要再想想。
“嘭!”一聲巨響傳來,馬車内的兩人頓時跌坐一團。
外間的車夫一臉着急地掀開車簾,生怕車内的那位貴人出了什麼意外。
好在一切有驚無險,商枝在與竹苓艱難地從傾斜的馬車裡逃出來。
穩穩站在青石闆路上後,才舒了一口氣。
竹苓朝身後看去,發現馬車有一個車轱辘碎成了幾塊,馬車破破爛爛地倒在路中間。
人沒出事是萬幸,但車沒了也是一個大難題。
看着眼前的局面,她不由埋怨秦家不做人,拿這種劣質的馬車給自家小姐乘坐,要是方才她反應慢些,小姐就要撞到車上了。
輕則流血,重則喪命。
眼見着她面色越來越陰沉,商枝及時拉住了她的手。
竹苓扭頭看着商枝,面容委屈:“小姐,秦家也太過分了,這種馬車也好意思拿給你坐。”
“眼下才走了不過一半的路程,馬車卻壞了,車裡的行李怎麼辦?”
商枝看着倒在路面上的馬車,也有些犯難。
“姑娘?”有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。
商枝擡眸望去,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,是那日巷子裡遇到的男人。
她正晃神間,甯淵已經從馬車上下來,自顧自地走到了她面前。
男人低着頭瞧她,語氣溫和:“我見姑娘面色難看,可有遇到什麼難事?”
商枝有些難堪,怎麼每次遇見這人都是自己極為狼狽的時候。
“無事。”她低着頭不與他對視,拒絕男人的相助。
“商小姐,這馬車徹底廢了,您看該怎麼辦?”檢查馬車的車夫這時候走了過來,嗓門巨大無比。
甯淵想不聽見都難,他扭頭看去,這才注意到不遠處有一輛馬車倒在路面上。
他面色一變,頗為緊張地四處打量着商枝周身,語氣焦急:“姑娘可有受傷?”
他的熱切讓商枝有些不适應,她不着痕迹地退後一步,平靜地搖了搖頭:“并無大礙,公子不必擔憂。”
話落,她看向站在不遠處有些不安的車夫,吩咐道:“你去找人來修理,我們走路去便可,至于行李,你稍後送來便可。”
車夫點頭應着,轉身就要離去。
“慢着。”甯淵出聲攔住車夫,擰着眉頭看向車夫:“你把行李運到我的馬車上。”
“我今天正好無事,便送姑娘一程。”
商枝自然不同意,仍舊想拒絕他。甯淵走到她身旁,耐心地勸解商枝,勸到最後幹脆直言她不同意自己就不離開,會一直待在這裡。
商枝見他這般堅持,猶豫再番還是同意了。
她實在不想在大街上同一名隻有兩面之緣的男子牽扯太多,擔憂引來他人注意。
竹苓一臉懵圈地同自家小姐坐進甯淵的馬車。
一入馬車,她便震驚地睜大眼睛,這馬車也太過奢侈華貴,比秦府那輛馬車好了不止一星半點。
竹苓滿臉八卦地望着自家小姐,她怎麼不知道自家小姐幾時認識這麼一個有錢男子。
商枝忽視她求知若渴的眼神,面無表情地尋了個角落坐下。
兩人坐穩後,甯淵随後也坐了進來。
甯淵一進來,空間莫名變得狹小,竹苓便被他身上隐隐透出的壓迫感給震懾到,她嗫嚅半天,在自家小姐的怒視下和甯淵滿意的目光中,火速溜出馬車,跑到外間和車夫做伴去了。
商枝隻能眼睜睜看着竹苓那個沒良心地丢下自己跑了,隻能尴尬地縮在角落裡,一聲不吭。
甯淵看着縮在角落的小小一團,不免覺得有些好笑,自己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,何至于怕成這樣。
“姑娘,我不會吃人,你要不坐過來些,那個地方不适合坐人。”
商枝臉唰的就紅了,愣了一下,慢騰騰地挪了一點,又挪了一點,然後不動了。
甯淵見她一副小可憐的模樣,也不忍心再為難她了。
轉而問起了另一個他關心的問題:“姑娘可是哭過,為何眼睛這般紅腫?”
商枝身形一僵。
甯淵面色有些尴尬,自己這是又說錯話了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