甯淵想法倒是簡單,當今聖上宣武帝卻是被吓得不輕。
他這位弟弟兒時便是一心練功,年長些便一頭紮進了軍營中,什麼兒女之情在他眼裡都是浮雲。
為此他曾一度以為甯淵有斷袖之癖,還頭疼了好一陣子。
沒曾想,甯淵回京不過幾月光景,這就親自來求旨娶妻了,也不知是誰家姑娘這麼厲害。
宣武帝瞧着下方的自家弟弟,滿臉喜色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了心愛之人一般,不由失笑:“你要娶的是誰家姑娘?”
“商家姑娘商枝。”
宣武帝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,他仔細回想了一下,朝中大臣沒有一家女兒叫商枝的,權貴之中也沒有,難道是平頭百姓家的?
“這姑娘是哪裡人,我怎麼聽着有些耳熟?”
“她便是秦懷遠的那個娃娃親對象,不過她昨夜已經把秦懷遠休棄了。”甯淵朗聲道,一副引以為榮的模樣。
秦府有個娃娃親對象,這件事早就傳遍了整個上京,宣武帝自然也有所耳聞,他還知曉昨日便是那個秦懷遠的大婚之日。
可聽着自己弟弟的意思,他竟是把别人的夫人搶走當自己的甯王妃了。
宣武帝神色一凜,重重拍在案桌上:“胡鬧!”
……
宮人在外間聽到了裡面主子震怒的聲音,似乎還砸了不少東西,良久後,卻見甯王殿下一臉喜意地從禦書房走出來。
瞧那模樣,竟比來時還要高興。
甯淵離開宮中不久後,宮中便下了一道聖旨,大緻意思是說着商家姑娘賢良淑德、蕙質蘭心,甚合他意,與自家皇弟十分般配,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,故而賜下這道聖旨為其指婚。
昨日親眼瞧着秦府把新娘子迎入府中的百姓皆傻眼了,那個商家姑娘這不是昨日才嫁給秦家大少爺嗎?這陛下怎麼第二日還要為她賜婚,怕不是弄錯了吧。
不止上京百姓議論紛紛,秦府下人也是皆面色異樣,尤其是那些瞧見商枝從秦府出去的下人,更是面露難色。
要是讓大少爺知曉他們不阻攔少夫人,任由她跑了出去,他們可就慘了,故而一個個閉口不言,裝作一臉茫然。
因着這番舉動,秦懷遠知道的時候這件事已經在百姓口中傳了幾個來回,就算他有心想控制事态發展也來不及了。
秦懷遠眼下還宿在芸娘的院子裡,兩人皆還在沉睡中。
昨日乃是大喜之日,秦懷遠酒喝得多了些,望着身穿喜服的芸娘,隻覺得滿心歡喜,難免放縱了些。
小厮來敲門的時候,他才被吵醒過來。
秦懷遠沉着臉打開門,對下人擾人清夢的行為極為不滿,開門卻見是自家母親身邊得力的下人徐安。
收拾妥當後,他随着徐安來到了秦府大廳,秦大夫人面色陰沉地坐在上首。
秦懷遠剛踏進進去,迎面就砸來一個茶杯。
“廢物,你看你幹的好事!”
秦懷遠不敢閃躲,生生受了這一個茶杯,痛得發出一聲悶哼,滿臉困惑:“母親,兒子可是做錯了何事?”
他是真的一頭霧水,那個盧尋隻說了一句夫人找你,接下來便和個啞巴一樣,一路沉默不語,他打聽了半天啥也打聽不出來。
秦大夫人看着他眼底暗藏的不服氣,隻覺得頭疼不已:“我問你,你昨日是宿在了哪裡?”
秦懷遠臉色微變,底氣不足道:“在……芸娘院子裡,兒子是想着……”
秦大夫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,完全不想聽他說這些推脫之詞,隻問了一句:“你可知商枝人如今在哪裡?”
“不就是秋齋院嗎?”
秦懷遠脫口而出,卻見周圍下人臉色微變,他一下便察覺到了不對勁,擡眼望着秦大夫人,想得到一個答案。
秦大夫人懶得同他說,隻讓他自己去看。
秦懷遠意識到了事情的失控性,轉身便朝着秋齋院快步走去。
進了院子裡,他沒發現什麼異樣,周圍的下人正低頭有條不紊的幹活,他松了一口氣。
随之而來的就是不滿,他想着商枝是不是因為他昨日宿在了芸娘院子裡,便去找母親告狀了。
“商枝,你怎麼如此善妒?”秦懷遠沉着臉推開門。
屋内空無一人。
“商枝?”秦懷遠有些意外,轉身四周找着,卻一無所獲。
有丫鬟抖着嗓子上前禀告:“大少爺,夫人一早便出門了。”
“什麼?”秦懷遠皺着眉頭,餘光掃到桌面上有一個信封。他擡腳走過去拿起一看,隻見上面寫着三個大字——休夫書。
那字迹是他極為熟悉的,屬于商枝的筆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