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少爺是眼神不好,還是對本王的王妃不滿?”甯淵沒有免了他的禮,而是意味不明地說道。
秦懷遠不蠢,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。随着上方猶如實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他咬牙一字一句道:“殿下恕罪。”
他對着商枝深深俯下身去:“小人見過王妃,王妃日安。”
商枝目光複雜地看着下方的男人,有一瞬的出神,她很快調整過來,移開視線不再看他:“免禮。”
甯淵注意到秦懷遠的目光一直有意無意地落在商枝身上,不由得眉頭緊鎖,對他這種沒眼色的行為極其不滿。
他方才本想讓下人把秦懷遠給打發了,商枝卻攔住他,說要借此機會将事情講清楚,他隻好應允了。
可眼下,他又後悔了,就不該讓商枝同那個什麼秦懷遠再見面的,這不是給他們再續前緣的機會嘛。
甯淵坐在一旁怨氣滿滿地盯着秦懷遠,把秦懷遠看得腿都要軟了。
他情緒太過明顯,商枝自然也有所察覺。她也能理解,沒有哪個男子可以容忍自己的妻子與前夫糾纏不清。
“殿下,你可先去内室休息一番。”商枝貼心地給甯淵想法子。
甯淵卻誤以為她想同秦懷遠獨處,不由冷氣更重。他舍不得說商枝什麼,隻好把氣撒在秦懷遠身上,臨走前還不忘白他一眼。
人走遠後,秦懷遠自認為隐蔽地松了一口氣。
商枝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的這位前夫,語氣冷淡:“休夫書你可曾看到?”
一提這個秦懷遠就來氣,礙于上面那尊閻王爺不敢發作,隻不情不願地點了個頭。
“既然已經看到,如今你我已再無瓜葛,男大當婚女大當嫁,我嫁人與你何幹?”
商枝話說得直白,不留一絲情面,秦懷遠面子有些挂不住:“你……”
“再者,這乃是聖上賜婚,你做出這般舉動,可是對聖上不滿?”
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,秦懷遠立馬慌了手腳,嗫嚅半天不知道如何解釋。
“自然不會,我……我隻是想再見你一面。”
商枝:“那如今既已看到,請回吧。”
眼見着再耽誤下去,自己就真的要被請出甯王府的大門,秦懷遠不再拐彎抹角,硬着頭皮道:“王妃剛才說與我秦家再無瓜葛,可、可王妃在我秦家住了一年有餘,得了不少好處。秦家可是把聘禮送了過去,可你的嫁妝可沒給秦家。”
秦懷遠一想到自己謀劃這麼久,就因為商枝的舉動竹籃打水一場空,隻覺得眼前人面目可憎。
他這話一出,不止是商枝,周遭的下人臉色都有了變化,驚詫的目光落到秦懷遠身上。
世間男子奇葩不少,可如此奇葩的還是頭一位。一個大男人竟好意思找上門大言不慚地問一女子要嫁妝。
這女子還是已經同他和離,再嫁他人的。
這一刻,府内下人皆明白了王妃為何大婚第二日就迫不及待的與他和離了。
虧他們還惡意猜測過王妃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,如今想來,可真真是罪過。
商枝也是一臉震驚:“你說什麼?”
秦懷遠可不覺得自己要嫁妝的行為有什麼不對,這本來就是商枝欠他的:“你既然想與我劃清界限,那便要說到做到。”
“你在秦府住了一年,如今又還欠着嫁妝,我也不同你計較,你隻需把醫谷的《千金方》給我便可。”他大言不慚地說着。
話說到了這個地步,商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,原來是為了《千金方》而來。
電光火石間,她突然回想起在秋齋院時,秦懷遠曾經裝作無意提過這個問題。
竟是從那麼早便開始打起了主意,或者說是從得知醫谷滿門被滅時就有了這個想法?
商枝看着面前的男人,隻覺得惡心不已:“不可能,你想都不用想。”
“送客!”
這一刻,商枝對他是真的再無一絲情分可言。
秦懷遠沒想到商枝做事如此不留情面,上前就想拉住她,被下人攔住腳步,強行扭送出去。
再一次站到甯王府的門口,心境卻不一樣了,秦懷遠擡頭看着上方金碧輝煌的甯王府三個大字,又想到了方才商枝冷漠的表情。
那表情是他所形容不出的淡漠,他總覺得商枝對自己似乎沒了往日的纏綿情意。
他說不清自己心底是何感受,隻覺得空落落的一片,沒有一個落腳地。
後悔了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