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商枝輕輕推了推甯淵,甯淵順從地松開她。
“是殿下把我帶回來的嗎?”
甯淵看着她,點頭承認了。
商枝想到昨日自己聞到的那股異香,定是秦懷遠從中作梗,那人一向如此卑鄙,自己昨日竟還真的同他回了秦府。
要是沒有甯淵,也不知會發生什麼。
商枝面色有些難看,也不知道甯淵是怎麼知道的,他趕來時看到的畫面又是什麼:“殿下,你怎麼會知道我去了秦府?”
“我當時在你們上方的酒樓,看到你随秦懷遠進了秦府的馬車。”
商枝看着他有些驚慌,張口就要解釋:“殿下,我、我當時是因為秦懷遠說要歸還我娘的遺物……才一時沖動跟着去的。”
甯淵點頭:“不必緊張,我相信你。”
“不過,秦懷遠不是個好人,你日後小心些,不要輕易與他接觸,可好?”
他的變化太過明顯,商枝很難不發現。往日裡甯淵對她自然不差,卻隻做不說,很多時候都需要她去猜測他的情緒。
可今日,他卻絲毫不吝啬話語,讓她能夠清楚知道他的情緒,不需要自己去揣摩。
商枝露出全然放松的笑:“我聽殿下的。”
這事過後,兩人前段時間的别扭悄無聲息地就散了,兩人對此都很滿意。
商枝對皇後那事也釋懷了,誰都有個過往,她何必揪着不放,甯淵現在已經是她的夫君,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。
甯淵見着商枝又恢複往日的随意,乖乖地接受自己的投喂,時不時撒個嬌,像隻貓兒一般。他隻覺得心都要被她暖化了,怎麼疼惜都不夠。
看來林玄還是有靠譜的時候,那日他把事情說了個一幹二淨,林玄那沒良心地先是大笑一通,見他真的要生氣了才收住。
琢磨一通,林玄就給了他一句話。
女子是最容易患得患失的生物,你心裡想什麼,怎麼看的 ,需得明明白白地講給她聽,不能沉默以待等着她來猜,這會讓她沒安全感。
更何況甯王妃還是一個孤女,又遭了秦家那般對待,内心更是敏感多疑,你要想得到她的依賴傾心,就需要拿出耐心去哄、去寵。
甯淵對他這一番半知半懂,卻還是知道一點,心裡想什麼就得直白說出來,不能彎彎繞繞讓人去猜。
他從前在軍營裡,吃住皆是同一群大老粗在一起,這還是頭一遭接觸這般嬌弱的生物,難得生了膽怯,反而弄巧成拙。
——
書房。
甯淵向後仰靠在寬大的椅背上,手裡拿着一個香囊打量着,眼裡是濃到溢出的笑意。
這是商枝特意為他做的,說是裡面放了十餘種藥材,時常佩戴有靜心甯神的效用。
香囊是用塊月白的布縫制的,上方還繡着一朵歪歪扭扭的蘭花。
他第一眼看去還以為是叢粗壯的雜草,雜草上挂了幾隻蟲子。多虧他留了個心眼,先問了竹苓,差點就把商枝惹惱了。
不過。
甯淵拿着香囊,左瞧瞧右看看,越看越滿意,這蘭花繡得着實可愛,葉子胖嘟嘟的,花瓣也屬實圓潤。
“殿下。”盧尋從角落現身,面色有些糾結。
甯淵看了他一眼,似不經意地把香囊放到桌面上,小幅度地晃動着。
盧尋不動聲色地瞟了眼自家殿下,心領神會:“這香囊屬下還是頭一回見,想必是王妃為殿下繡的吧。”
甯淵嘴角微勾,有些得意地炫耀道:“眼神不錯,正是我家王妃特意做給我的,說是怕我太過勞累。”
“這香囊可好看?”
盧尋看着那看不出形狀的一團雜草,還有那歪七扭八的走線,嘴角抽了抽:“好看,王妃可真手巧。”
甯淵滿意地把香囊收回,格外珍重地挂着腰間:“這有人挂念就是不一樣,可是羨慕了?你今年老大不小了,也該考慮成家了。”
盧尋滿臉為難,難得結巴起來:“屬下、屬下……”
甯淵炫耀夠了,心情大好,也不為難他了,大手一揮說起正事:“可是有何事要禀報?”
見自家殿下總算恢複正常,盧尋松了口氣,神色也正經起來:“是宮裡頭那位的,說是想見殿下一面,您要是不去,她不保證不會發生什麼。”
他口中的那位便是溫岚,自那日見過商枝後,她便生出了些不甘,天天托人來尋甯淵,想再見他一面。
奈何甯淵與商枝恰好鬧了别扭,哪有功夫搭理她,更何況甯淵本就不想再與她見面。
“她想作何與我何幹,不去。”
盧尋也知道是這個結果,卻還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:“屬下聽說昨夜那位吃了藥想輕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