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想來,心不在你身上的人,你花再多心思也是白費,糟踐自己的心意。
甯淵會不會是不同的。商枝心裡不可避免地産生了這種想法,卻又擔憂是自己自作多情。
她看着甯淵,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,她伸出完好的左手,摸上甯淵的額角,那裡有未擦幹的汗水。
“殿下,你今日是去做什麼了,怎麼如此勞累。”
“沒什麼。”甯淵将她的手拿下來,避而不答,“你還沒說手怎麼回事呢?”
甯淵從前在她面前應當沒說過一句假話,才會在如今說假話時如此明顯僵硬。
對于這種結果,商枝不知道自己該欣喜還是難過。
“不小心被湯燙到,已經敷過藥沒什麼大礙,殿下不必擔心。”
甯淵這才反應過來:“湯是你熬的?”
商枝望着他,點點頭。
甯淵心裡很是歡喜,可眼睛未曾從她的手背上移開,還是忍不住道:“以後就不必了,下人很多不需要你一個王妃來做這些。”
商枝為他洗手做羹湯,他自然受用,可比起這點歡喜他更不希望她受傷。
聽着他冷硬的語氣,商枝心裡的那簇火苗“噗呲”滅了,隻留了點微弱的火花撲騰着。
回了院子,商枝還是忍不住想起書房裡的畫面。
她能感受到甯淵對自己的關心,卻總覺着她們兩人之間好像隔了一層膜,這層膜她看不見也摸不着,卻怎麼也穿不過去。
是不是自己太過貪心了,甯淵已經對自己夠好了。
商枝胡思亂想間,竹苓走過來,為她再敷一次燙傷膏。
看着手背上的紅腫,下午腹部的扯痛又突兀地出現,商枝臉色一變,捂着小腹發出痛呼。
竹苓面色一變,丢了手中的藥,起身就去探看。
經過一通折騰,下人跑去請了郎中,甯淵也被驚動,面色焦急地進了屋内。
老郎中竟還是之前的那人,見了商枝他還以為又是什麼小病,把脈後面色變了變。
他的神情實在太過明顯,讓甯淵止不住地腦補,把自己給吓了一跳:“大夫,可是有何不妥?”
郎中朝着甯淵拱手:“回禀王爺,王妃并無大礙,隻是身體有些受寒,需得補補。”
甯淵松了口氣。
郎中又接着說道:“不過還需再檢查一番,為了:不出差錯,屋内不宜有太多人,留個丫鬟便可。”
他指的是竹苓。甯淵面色變了變,總覺得不對勁,可對商枝的擔憂壓過了這些想法,終究是帶着下人退出去。
人都走後,郎中平穩的神态瞬間沒了,歎氣道:“王妃近來可有誤食過什麼?”
他的面色太過沉重,竹苓同商枝都意識到不對。商枝還未開口,竹苓便把前些日子的事一股腦地全說了。
“不對。”郎中搖着頭,眉間全是不解:“毒藥雖傷身卻不該是這種效果,應當是……”
“郎中,我家小姐身體可是有什麼不妥隻是體寒?”竹苓抱着一點希冀,郎中卻叫她大失所望。
隻見郎中沉默片刻,還是說出那個結論:“經過剛才的檢查,王妃本就體寒,應當是誤食了某種毒藥,徹底壞了身子……怕是此生都不可能孕育生命了。”
“王妃方才說下午嘗了點烏雞湯,小腹便開始扯痛,這也是因為身體寒氣過重,與之對沖導緻的。”
“郎中你要不再看看,怎麼可能?”竹苓語氣激烈,不想接受事實。
郎中搖頭,再看一百次還是同樣的結果。他就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才讓甯王避開。
這關乎皇家子嗣的問題,要是讓他知曉了,眼前這甯王妃也不知該如何自處。
而且他方才也說的委婉,說是誤食,可誰又知道是不是有人蓄意下毒,皇家之事複雜的很。
郎中又歎了口氣:“這事老夫不會同甯王殿下說,至于其他王妃可以自行斟酌。”
說完便轉身離去。
商枝捂着小腹有些回不過神,她,她此生都不能孕育孩子?
怎麼可能?
竹苓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樣,自己也很是難受。她也懂醫術,早在郎中來之前她就把過脈了,卻得出自家小姐不孕的結果。
就是抱着她判斷錯的心思,才尋了郎中,誰知還是這般結果。
誤食了某種毒藥。竹苓反複咀嚼這幾個字,想到了一個人。
“小姐,你說,會不會是宮中那位。”
商枝看着她,想到了自己去宮中兩次被喂的同一種藥丸,心裡浮起了某種猜測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