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虞一臉懵,“我怎麼就是叛徒了?”
吳治沒有理會宋虞的質問,隻垂首沖太守說道,“太守明鑒,此次黎陽戰敗都是因為宋虞洩露軍情,才讓阮武偷襲了我們的糧草,緻使大軍無糧而退。”
宋虞聽得雲裡霧裡,“我洩露什麼軍情了?”
吳治冷哼了一聲,不屑地看着宋虞,“當日我們和太守談論攻打黎陽之事,你也在場,定是你将此事提前洩露給阮武,所以他選擇先發制人,突然襲擊槐縣北部,嚴重挫傷我軍。”
宋虞覺得吳治的推論十分荒謬,“當時都尉、郡丞都在場,你憑什麼認定是我所為?”
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田勝此刻突然發話,“自然是有證據。來人,将人壓上來。”
一個陌生瘦弱的士兵被壓了上來,他神情怯懦,顫巍巍地跪在地上,頭幾乎埋在地上。
田勝寒聲問道,“你說,是不是面前這人指示你,讓你将軍情機密送給阮武的?”
那人斜着看了宋虞一眼,立馬便磕起頭來,苦着臉說道,“回将軍,正是此人,她讓我将一封信帶給阮武。”
宋虞沉着臉,"你血口噴人,我從未見過你,也沒寫過什麼信。"
田勝這時從懷中掏出一張紙,他冷着臉揮手将紙一扔,輕飄飄的紙張便緩慢地落在了宋虞的面前。
拿起這張紙,宋虞心中憋着一股火,因為她根本看不懂這個時代的字,也不會寫。但她現在百口莫辯,因為她知道,自己落入了設計好的圈套。
吳治冷哼,“這信上寫着糧車必經三川道,運糧路線乃是絕密,你當時身為縣尉,若是利用職權,輕易便能得知。”
宋虞深吸一口氣,她試圖解釋,“太守大人,小女不過一介士籍,根本就不識字,定是有人陷害我,望太守大人明察。”
吳治反駁道,“你不識字,那也可以找人代筆。況且,你口口聲聲說沒有通敵,那為何官兵捉拿你時,你在收拾細軟?這不就是害怕東窗事發想要逃跑嗎?”
紀頌見吳治咄咄逼人,他上前一步,“太守,我觀此事還有蹊跷,光憑一個士兵的一面之詞,說明不了什麼,此事還需詳查。”
田勝盯着紀頌,眼神裡淬着冷光,“郡丞大人,證據确鑿,還要怎麼查?此女子包藏禍心,斷不可留。”
龐勳倦怠地擡起眼皮,方才堂間的對峙吵地他頭疼,此刻堂内沉寂下來,他俯視着堂下的宋虞,須臾,他才緩緩說道,“宋虞,你此前違抗軍令,我已經饒了你一命。可如今你犯下通敵大罪,是可忍孰不可忍。”
“拖下去,明日午時問斬。”
龐勳輕飄飄的一句話,便決定了宋虞的生死。此刻宋虞腦中一片空白,她想要說自己冤枉,但她卻突然對上了吳治臉上得逞的笑容和田勝冷寂的目光。
她背後倏然一涼,寒意湧起。他們,都想要她死。
她垂下脖頸放棄了掙紮,任由士兵将她押入牢房。
昏暗的牢獄之中混雜着囚犯的哀嚎哭泣之聲,腳鐐手铐整齊地挂在石牆,刑具上沾染着血迹。
宋虞被單獨關在一間牢房之中,石牆上開了一個小窗,外面的陽光透進來,将細碎的浮塵照得晶瑩。
地上鋪了幹草,野蟲和老鼠在其間穿梭。
宋虞呆坐在昏暗悶熱的牢房之中,一時有些恍惚。
她來到這個糟糕透頂的亂世,經曆了大旱、饑荒、戰争,她都咬着牙撐了下來。到最後,卻是被人陷害而死。實在是過于荒唐,以至于宋虞覺得有些不真實。
宋虞想到系統被抹殺前發布的主線任務。
活着。
在這個亂世活着實在是太難了。
小窗外的天光漸漸暗淡,直到和牢獄中的昏暗光線融為一體。燭火被點燃,将宋虞的影子映在空曠的石牆。
獄卒們在燭火之下昏昏欲睡,就在這時,細碎的交談聲打破了牢獄裡短暫的平靜。
李四摟着其中一個獄卒的肩,賠笑道,“都是兄弟,行個方便,魏姑娘就是進去給人送飯,不會出什麼事的。”
那獄卒一臉為難,“李兄,你也知道,這是上頭吩咐嚴加看管的死刑犯,你别讓兄弟我為難。”
魏蓁站在李四身後提着飯菜,她從容地将一枚羊脂白玉手镯塞到了獄卒手中,“大哥勞煩您行個方便。”
那獄卒盯着這稀罕物件看了一眼,随即變了臉色,“既然如此,你進去吧。但當心别誤了時間。”
魏蓁颔首,“獄卒大哥放心,我說幾句話就出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