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去幹什麼?”
顧辭垂眸,神色凝重,“我也想像虞姐姐一樣,強到可以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。”
宋虞知道她說的是楚蘭和顧雲。
沉默半晌,宋虞說道,“想來便來吧。但是先說好,到時候可别哭鼻子。”
顧辭原本以為宋虞會拒絕,聽到宋虞的話,她眼睛都亮了,忙不疊點頭,“放心吧,我絕不會給虞姐姐拖後腿的。”
站在一旁的蕭甯滿眼擔憂,“我聽說,那個阮武勇武剽悍,是有名的悍将,虞姐姐千萬小心。”
宋虞隻是笑,“放心吧,我很強的。”
雖然嘴上說得好,但其實宋虞心裡也沒有底。魏蓁問過她的意見,戰場上刀劍無眼,宋虞很可能會丢掉性命。
宋虞也問過她,除此之外還有别的辦法嗎?魏蓁說可以棄槐縣而逃。
至于戰敗之後的槐縣百姓會如何,便不是宋虞可以管的了。
所以宋虞答應了。她想,至少要試一試,她才能問心無愧。除此之外,宋虞還有一個私心,那就是,她要去印證自己的一個猜想。
*
潼州,黎陽。
校場内飛沙揚塵,排列齊整的精壯士兵們在烈日下操練武藝,兩兩一隊,對陣過招,模拟着戰場上的刀槍暗陣。
其中有一人站在校場中央,脫光上衣拉着一衆戰将切磋劍法,然而不出五招,對面的人紛紛敗下陣來。
阮武意猶未盡,他沖着躺倒在地的人大喊,“再來!”
那人瑟縮,他趴在地上哀求道,“将軍,你就饒了我吧,别說我一人,就是我們一起上也打不過你啊。”
阮武堅實的背上有一道狹長猙獰的傷疤,幾乎貫穿整個背部。他掃了一眼周圍的戰将,搖了搖頭,“我沒你們說地那麼厲害,不然也不會被謝徽打敗,還留下這麼個傷疤。”
一旁的人說道,“那謝徽便是再厲害,如今也上不了戰場,拿不起劍了。”
阮武擦了擦額間的汗,“這世上未嘗沒有第二個謝徽。我可聽說,韓泰手下招降了一員猛将百裡越,此人從戎十載,未嘗敗績。若有這麼一天,我倒想和他切磋切磋。”
阮武人如其名,是個名副其實的武癡,即使已經坐擁三郡,成為一方枭雄,每日心中惦記地卻是如何精進劍法。
他手下的将士們也早司空見慣,見怪不怪了。
就在這時,别駕匆匆來到阮武面前,他跑得氣喘籲籲,阮武掃了他一眼,責怪地說道,“什麼事,這麼慌張?”
别駕喉結滾動,深吸一口氣,随後說道,“丞相韓泰又派使臣前來說降,說隻要刺史您願意率潼州三郡歸降,潼州刺史依舊由您來做,丞相還要親自為您請封關内侯,兼大将軍。”
阮武作為一方枭雄,一直都為朝廷忌憚,此前韓泰也打着平叛的名義出兵黎陽,但都無功而返。如今他見強攻不成,便采取懷柔政策,用來讨好阮武。
聽完這話,阮武嗤笑,他将手中的劍收回劍鞘,朝演武場大門走去,“你回去告訴韓泰的使臣,我阮武就是死,也絕不會和他這種倒行逆施、暴虐荒淫之徒為伍。”
校場上塵土飛揚,刺鼻的汗臭味嗆地别駕捂住口鼻,他要小跑着才能跟上阮武的步伐,“将軍,還有一事。平山太守龐勳死了。”
阮武腳步未停,“買來的官做了這麼多年,也夠本了。他德不配位,死有餘辜。”
别駕胸口起伏,“龐勳死了不奇怪,但殺掉他的,是一名女子。不僅龐勳,田勝、吳治都被這個女子給殺了。”
阮武倏然頓住腳步,他轉頭看向别駕,“這女子究竟是何人,竟有如此本事?”
别駕喘了口氣,這才緩緩說道,“此女叫做宋虞。灌河一戰時立了先登之功,被封了縣尉,後來田勝說她和我們有勾結,将人下獄。我聽人說,孔淵也是這人殺的。”
“一個女子,竟然有這樣的能耐?”阮武疑惑。
别駕也附和道,“誰說不是呢。”
“若是有機會,我倒是想親自會會這個人。”
别駕擡頭,南面一行雁陣排列齊整,從晴空中掠過,自言自語道,“這個機會,應該不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