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末将在。”
“青州賊寇作亂,此事不能不管。你率五千禁軍前去鎮壓。”
“是。”郭勇跪下領命。
韓泰此話一出,立刻有文官出列勸阻,“丞相,禁軍宿衛京師,若是調動禁軍,萬一京師有事,恐怕難以趕回。”
韓泰靠在龍椅上嗤笑了一聲,“有我在,京師亂不了。”
“我也乏了,今日議事就到這裡吧。”說完,韓泰便起身,在衆人的跪拜中離開。
走在皇宮綿延層疊的複道上,他摸了摸腰間,似乎想到什麼,對身後的百裡越說道,“子昂,你回府将我的佩劍取來。”
百裡越一雙星眸如炬,“是。”
丞相府外的一條偏僻小巷中。
“阿虞,此番查探,還需小心。”魏蓁皺眉囑咐道。
宋虞一襲黑衣,她将一柄短劍别在腰間,“知道了。”
魏蓁放心不下,又囑咐道,“阿虞此番切不可逞強,丞相府守衛森嚴,事情鬧大了反而不好脫身。還有一事,若是遇見中郎将百裡越,且勿戀戰。”
“百裡越?”宋虞不解。
“百裡越是韓泰親信,自祁州起就跟随韓泰。百裡越從軍以來未嘗敗績,骁勇善戰,可以獨擋萬人。韓泰自掌權以來,所作所為天怒人怨,行刺者甚多,但他如今還安然無恙,全靠百裡越寸步不離保護。”
“那就沒人能打得過百裡越嗎?”宋虞好奇。
魏蓁想了想,“若是從前,前大将軍謝徽或可與之較量。但如今,恐怕沒人能勝過他。”
“謝徽……”宋虞口中又念了一遍這個名字。
“總之萬事小心。”魏蓁蹙眉,眼中的擔憂不似作假。
“我有分寸,你就在這裡等我,我去去就來。”話音剛落,宋虞就消失在了小巷中。
丞相府外,重兵層層把守,裡三層外三層,圍了個水洩不通。這些士兵并非尋常家養的府兵,身上帶着戾氣,一看就是久經沙場,被血氣浸染過的精銳。
讓這樣一群精銳來看守府邸,不知該說韓泰小題大做,還是警惕審慎。
并沒有過多停留,宋虞貓着身子跑到了相府西面,這裡是相府的後苑,府兵比北門少了許多,隻有兩三個府兵在嚴防巡邏。
宋虞的身體貼近朱牆,悄無聲息地走到一個府兵身後,瞬間将匕首架在了守衛沒有防備的脖頸間,手腕微動,便滲出了一條血痕,那人想要叫喊掙紮,卻被一隻手捂住口鼻,漸漸的,掙紮幅度越來越小,身體也随着血痕,滑向地面。
府兵的屍體被宋虞拖進了樹林裡,布滿塵土的地面上留下明顯的血迹。
不多時,宋虞就穿着府兵的戎服盔甲走了出來。她降低存在感,低着頭混進巡邏府兵的隊尾,堂而皇之走進了相府。
前面的府兵兵沒有注意到宋虞,進入相府後,她離開了巡邏的隊伍,壓低腦袋徑直朝東面走去。
那個士兵的屍體不多時就會被找到,宋虞故意留下明顯的痕迹,到時候府兵定會集中在西門搜尋,而東門的守衛便會空虛,方便宋虞行事。
相府裡高樓池苑,堂閣相望,亭台水榭重疊,極盡奢華之能事,一眼望去,竟看不見盡頭。來往的奴婢僮仆,更是鮮妍美貌,錦衣羅绮。
宋虞打量着相府的奢華,面上不露聲色,腳下不停地朝後堂走去。
倏然,粗犷的聲音從宋虞背後傳來,
“站住,你幹什麼去?”
宋虞的腳步頓住,被發現了嗎?
緩慢轉過頭,宋虞低着頭,看不清神色,她故意壓低聲音,“中郎将命我去後堂。”
“去後堂做什麼?”那個府兵狐疑道。
“中郎将說丞相有東西落下了,讓我去找家丞取。”宋虞随口編了個理由,她繃緊下颚,心下一沉,手緩緩地撫上藏在腰後的匕首。
那府兵還想再盤問,突然西門的方向傳來了不小的騷動,許多巡邏府兵疾步而來,他随手拉住一個人,“出什麼事了?”
“聽說是西門的守衛出事了。”
那人一聽便皺起眉,來不及管宋虞,便匆匆忙忙朝西門奔去。
宋虞松了一口氣,撫上匕首的手也放了下來。
沿着後堂的廂房找了一圈,也沒有找到蕭甯的蹤迹,宋虞奇怪,若蕭甯不在丞相府,還能在哪裡呢?
沒等宋虞細想,廊庑處便傳來鐵甲摩擦的窸窣聲和密密麻麻的步履聲,電光火石間,宋虞便貓身從窗戶翻進了其中一個房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