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娃兒滿眼驚恐,腿間滴答滴答,水流蜿蜒成小溪。
“嘔……”
“嘔……”
“嗚嗚……”
一陣陣低泣和反胃的聲音此起彼伏,吳姓修士怕惹惱那人,連忙食指中指閉攏,快速掐訣用靈氣封住他們的聲音。
他們身體被束縛動不了,隻能緊緊閉上眼睛,掩耳盜鈴,心裡盼着那群怪人早早離去。
那怪人感受到衆人的害怕,心情好似不錯。
那血紅大嘴朝着他們咧了咧,像是在跟他們打招呼,而那尖銳的牙齒上似乎還挂着些血紅的肉塊。
次奧,真頭皮發麻,這人還是活人嗎?!
夏佑沒閉眼,但他也不免一陣牙酸,強迫自己挪開視線,不看那倒胃口的臉。
他視線下滑卻看到那怪人脖子上帶着一道刻滿符文的鎖鍊,這符文好眼熟啊,他好像在哪裡看到過。
在夏佑想看得更清楚的時候,怪人已經拖着緩慢的步子進入右側第一間屋子,隻在地上留下一道紅色的印記。
木門發出吱呀一聲,這聲音像是啟動按鈕,在那女人後面跟着的其他人也開始紛紛動了起來。
他們人數衆多,裸露在外的皮膚也是傷痕累累,多是被獸類撕咬過的痕迹。
血污在他們臉色像是戴上一副面具,看着無比瘆人。
皮膚腐爛的程度到比之前那怪人輕一些,至少皮還在,但無一例外他們的脖子上都帶着鎖鍊。
像牲畜一樣。
那鎖鍊在他們行動中發出刺耳的聲音。
他們不像那之前嚣張的怪人,這些後面的怪人反而低着頭躬着身體,避着夏佑一行人的視線。
但是很奇怪啊?!夏佑皺起眉。
他們——究竟是誰?!
夏佑心裡疑慮叢生,他像是走進了迷霧裡,前方的道路他已看不清。
這是虛幻還是真實?!
就在這時——
夏佑旁邊趴着的紫衣姑娘突然渾身顫抖。
隻見她雙眼大睜,紅着眼看向那群怪人。
身軀像個蛆蟲一樣在地上挪動着,堅持不懈地朝着那群怪人挪去,靜靜雙眼淌着淚,死死盯着那邊。
那群人卻像是被吓到一樣加快了步子。
但夏佑觀察到其中一個矮小的身影停滞了一瞬,但也就那一瞬,随即便快速朝前走。
見狀,吳姓修士心裡歎了口氣,伸手将靜靜扯起來。
但靜靜還在死死盯着那裡,紫色衣裳已經染上血污。
将一行人帶回之前的屋子,吳姓修士解開他們的禁锢便打算離開。
在解開禁锢的一瞬間,靜靜眼神一狠,沖到吳姓修士的眼前重重跪倒在地,膝蓋和青石闆碰撞發出巨大的聲響。
衆人被她此舉吓了一跳,也紛紛跪下,身體抖如糠噻,都害怕修士遷怒。
夏佑:……
夏佑也跪下了,要不然他站着太像個顯眼包了。
"大人!求您告訴小人——先前送來治病的人都去了何處?大人求求您了!大人求求您了……"
靜靜喉間腥甜翻湧,聲音嘶啞,紅腫的雙眼大顆大顆的掉着淚。
她一邊說着一邊重重的磕頭,青石闆轉瞬暈開紅色,額角碎發黏着血珠微微顫動。
吳姓修士手指掐訣,随着法訣輕彈,女子伏地的姿勢僵住,唯有不停滴落的血和淚仍在地上蜿蜒。
啧,他向來最煩這等哭求場面。
吳姓修士玄紋道靴碾過血迹,語氣冷硬:“很快你們就會知道的。好好待在這裡,不要再出現之前的事。”
木門砰的被關上,靜靜身上的禁锢被解,李大娘擔憂地爬起來,看靜靜的傷。
靜靜呆坐在原地,發髻散亂,額頭傷口還在不停滲血。
她眼神死死盯着門外,嘴上喃喃道:“騙子……城主騙——”
話未說完,李大娘趕緊捂住靜靜的嘴,緊張的看向四周,“我的好姑娘,别說,别說……”
————
暮色漸起,落霞山像個巨獸一般壓在落霞城上,那城外醫廬則像一道銳利的盾牌抵擋在兩方中間。
夏佑等人吃完飯便忐忑不安的等待傳喚。
酉時二刻(約十七點三十),夏佑被帶到一樓議事廳。
議事廳還有其他被排查出來的,烏泱泱幾百餘人。
議事廳周圍侍衛手握長劍,雙眼警惕的看着他們。
而那廳裡竟站着一個熟悉的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