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格非剛在家裡料理完妹妹的事。

宋沐葶從小心就野，大錯不犯，小錯不斷。西北距離他們這兒一千多公裡，地廣人稀，她叫上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就敢去。

就她那點甄别能力，到那兒被人賣了都不知道。

“我都二十三了！我同學們都能去旅遊，為什麼我不能去！”

宋沐葶開始跟他鬧，包括但不限于跺腳從客廳走到餐廳，再走到他面前。

“因為你們都還太小。”

“二十三的人大把大把都結婚了，你跟我說小？”

“你可以結婚，”宋格非正在沏茶，“但不可以去西北。”

宋沐葶把他的茶壺搶過來：“爸媽知道嗎？”

“他們不同意，”他端起咖啡杯，抿了一口，“這也是為什麼我坐在這裡。”

女孩看看他手裡的咖啡杯，惡聲惡氣：“什麼品味，拿個喝咖啡的喝茶。”

宋格非聽她這麼說，把杯子拿遠了點，仔細觀察一下，然後放到嘴邊：“我還挺喜歡的。”

畢竟是某個人送給他的第一件禮物。

“我不管……”她一邊跺腳一邊扭，“我那倆同學，還有梨子她爸媽都同意了，他們怎麼就不怕這怕那的呢！”

“因為你是好孩子。”

宋沐葶深吸一口氣，開始跟他商量：“你跟我去行嗎，這樣爸媽就放心了。”

“我沒時間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宋沐葶吵累了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回卧室去了。

按她的脾氣，等睡一覺起來，養好了精神，還會再戰。

今天他是走不開了，宋格非本來想給事務所那邊打個電話，結果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手機。

他默默歎了口氣，走到宋沐葶房間門口，敲了敲門：“宋沐葶，我手機是不是在你那兒？”

門唰的一下打開了，宋沐葶把手機塞進他手裡，臉上帶着報複的快意：“你不是喜歡管人嗎，我幫你多物色了點人，你去找他們過瘾吧。”

說完砰的一聲把門甩上了。

宋格非拿起手機一看，腦仁都疼了。

他親妹妹給他注冊了同性交友軟件，把他的正裝照放到平台上，跟附近幾公裡内的人都打了招呼，并附上某些數字。

聊天提示音瘋狂響起，他按了靜音，然後注銷賬号，卸載軟件。

給助理打了電話，問了問案子跟進的情況，他坐下來，平心靜氣地喝茶。

可能是福至心靈，他打開了某個一直被他遺忘的軟件。

宋沐葶倒是沒在這個軟件上動手腳，最新的一條還是去年他剛注冊的時候，系統發過來的默認消息。

确認沒出問題，他本來想直接把界面關掉。

下一秒，目光落在頂部“附近的人”一欄裡，他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頭像。

白皙的手腕上落了一顆小痣，纖細的骨頭看起來一掰就會折斷。

用戶id是梨。

距離他23公裡。

如果說頭像的局部特寫還算正常，那她的簡介就是明晃晃地引人犯罪。

宋格非從通訊錄中找到一個人，把梨的賬号發了過去：“幫我查這個人。”

兩分鐘後，查詢結果發到了他手機上。

宋格非盯着屏幕，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。

但他知道有一點他之前說對了。

隻有宋沐葶是好孩子。

……

聽到“開房”兩個字，陸悠梨腦袋裡轟的一聲炸開了。

似乎是怕她忘記了，宋格非好心提醒：“處女，想約，需要體檢。”

“對不起，您誤會了，”當着閨蜜哥哥的面，她覺得自己快要社死了，“我……”

“有指定的醫院嗎？”男人打斷她，“我認識一家私人醫院，一個下午就能出結果。”

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，讓她有種很奇怪的感覺，但說不上具體是哪裡奇怪。她隻能先跟他解釋：“剛剛我跟我男朋友吵架了，我在氣他，我其實沒那個意思。”

宋格非看上去十分理解：“跟男朋友吵架，為了氣他，然後在軟件上釣魚。”

“……”她握緊了車門把手，“您靠邊把我放下去吧，我走回去就行……”

“晚了。”男人平靜地告知她。

車子拐彎，駛入一條小巷子，陸悠梨有些慌了，她現在應該偷偷報警，但對方是宋沐葶的哥哥，她不想把事情鬧大。

宋格非踩下刹車，把車停在巷子裡。

“年紀不大，膽子倒不小。”

他解開了安全帶。

陸悠梨慌忙去開車門，但是上鎖了，她開不開。

“你别過來！”

宋格非轉過身，似乎在欣賞她瑟瑟發抖的模樣：“你不是膽子挺大的嗎？”

“我說了是誤會！”

車内的空間太私密了，而且這個巷子很破，看起來不像有監控的樣子，宋格非如果真對她做什麼，估計連證據都留不下。

她後悔下樓沒多穿一件衣服，現在被宋格非盯着，一層薄薄的襯衫根本擋不住他的視線，她覺得自己好像要被看光了。

“為什麼跟男朋友吵架？”

她驚恐的表情取悅了他，宋格非大度地跟她拉開一點距離。

“……”

“說完了就讓你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