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悠梨的幾十平小窩破天荒迎來了兩位客人。
溫缙本來就有胃病,還受了傷,她不放心讓他一個人住賓館,但江晟嶼态度又很堅決。最後大家各自妥協一步,今晚兩個人全都跟她回家住。
家裡隻有一張床,溫缙睡客廳沙發,江晟嶼拎着毯子去陸悠梨卧室門口打地鋪。兩個人各自安置妥當,井水不犯河水。
“廚房有水,水壺上方的櫥櫃裡有紙杯。”雖然尴尬,陸悠梨還是盡心叮囑道,“冰箱裡有雪糕,可以敷臉。”
“快去睡吧,明天上午是不是還要上課?”溫缙睜着完好的右眼,細長的手指遮住臉上的淤青,難掩愧疚,“都怪我這麼晚了來打擾你,謝謝你收留我,悠梨。”
“好啦,你也快休息吧。”
沙發不算窄,但是長度沒辦法容下一個成年男子,溫缙需要蜷着腿才能躺下,看上去很難受。
陸悠梨剛想說她床上還有一張毯子,可以鋪在地上睡,身後忽然有人拉住她的手臂,向後輕輕一拽。
“你怎麼都不關心關心我,”江晟嶼低聲問她,垂着眸子一臉郁色,“自從回來以後你一句話都沒跟我說過。”
“我以為你在生我的氣。”她小聲實話實說,沒有埋怨的意思。
“對不起。”
陸悠梨驚訝,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道歉。
“我不該把你甩開,”他頭垂得更低了,像耷拉下耳朵的貓,聲音氣悶又委屈,“你别讨厭我。”
她眨眨眼,才明白他說的是回來的路上,他故意落後幾步吸引她去找他,卻被又把她的手甩開,陰陽怪氣的事。
“我沒有讨厭你,”看他一幅蔫蔫的樣子,她隻覺得好笑又無奈,“别想太多了,快睡吧。”
江晟嶼不容拒絕地摟住她,低頭在她下唇上咬了一下。
濕漉漉的氣息灑在臉上,她下意識往後縮了縮,第一個反應居然是瞥了一眼沙發。
溫缙靜靜地閉着眼睛,似乎對他們這邊的一切都不知情。
“我回房間了。”
她微微揚起唇角,捏了捏江晟嶼的臉頰。以往她對他的臉動手動腳的時候,他都會皺着眉頭捉住她的手,闆着聲音讓她安分一些。但這次他乖順得出奇,任她捏了好一會兒都沒抗拒。
進入卧室之後,她輕輕關上門。被窩裡還殘存着她出門前留下的餘溫,她把自己埋進被子裡,默默歎了口氣,以為這一晚上注定難眠了。
但不知道是不是出去了一趟,消耗了太多精力,她還沒意識到困意襲來,就沉沉睡去了。
一夜無夢
第二天被鬧鐘吵醒,陸悠梨閉着眼睛在床上逗留了一會兒,猛然想起今時不同往日,家裡還有兩個男人借宿,立刻穿好衣服走出去。
溫軟的陽光灑進客廳,鋪滿地磚。溫缙坐在餐桌旁,桌子上放着還沒有打開的外賣。
“醒了?”他手裡拿着雪糕,正在敷眼睛,看到她立刻露出一個微笑,“先洗漱,還是先吃早飯?”
陸悠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是怎麼方便怎麼來,有的時候為了偷懶,起來喝口水就去吃飯,吃完再刷牙洗臉出門。但是在溫缙面前,她不想被他看到自己過得那麼糙。
“我去洗漱。”
青年溫溫柔柔地說:“那我等你。”
他貼心地準備早餐,一直坐在餐桌旁等她起來,這種同居的既視感讓她不由自主心跳加速。
她趕在臉紅之前轉過身,到了衛生間,忽然發現門是關着的。
“江……”
門忽然從裡面打開了,江晟嶼剛洗完臉,額前的發絲沾着水珠,看見她的一瞬間眼神有些茫然,然後很快恢複正常。
他突然跟她解釋:“我沒有用衛生間,隻是洗了一下臉。”
陸悠梨看他繃着臉,忍不住彎起眼睛:“你用了也沒關系呀。”
她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容易緊張……怪好玩的。
剛洗漱完,門鈴忽然響了起來。陸悠梨走到客廳,發現江晟嶼也拿着一份外賣,放到了桌子上。
他坐在溫缙對面,好像他不存在一樣,對陸悠梨歪了一下頭:“過來吃?”
溫缙若無其事地拆開包裝袋,取出三份粥和主食:“我買了三個人的,大家可以一起吃。”
江晟嶼買的是油條和豆漿,他刻意加重了語氣:“趁熱。”
言外之意,溫缙的外賣到得太早,已經涼了。
“現在粥的溫度剛剛好,吃太燙的東西容易得食道癌。”溫缙看也不看江晟嶼一眼,打開粥碗的蓋子,征求她的意見,“悠梨想喝粥還是豆漿?”
陸悠梨:“……其實我不餓。”
“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。”江晟嶼皺眉,“一會兒你還得上課。”
溫缙無奈地看着她:“别因為我們不吃飯。我買的酥餅确實涼了,你吃點油條吧。”
他主動後退一步,把機會讓給了江晟嶼。
情敵自願出局,江晟嶼也不傻,知道他是以退為進,裝大度博心疼。
而陸悠梨剛好吃這一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