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悠梨把江晟嶼趕出了卧室。
面對緊閉的門,他臉上有些挂不住。剛才确實是他出爾反爾,故意給宋格非找不痛快。他不後悔,也不會道歉。
但陸悠梨現在是個病人,一切事情都要以她為先,更不能讓她着急生氣,不然那兩個人一定會抓住他的錯處不放,給她吹枕邊風,到時候吃虧的是他自己。
他垂下眸子,敲了兩下門:“你别生氣了。”
“這是最後一次,”他别扭地跟她保證完,就開始控訴宋格非的罪行,“誰讓他先在電話裡跟我挑釁的,我忍不了。”
房間裡靜悄悄的。
陸悠梨躺在床上,聽着外面的動靜,沒有理他。
之前他們明明都說好了,除了她的病情之外,其他事隻要她不提,他們就當做不存在。
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,以為他們三個會最大限度地包容彼此 ,互不幹涉。她跟其中一個人在一起的時候,不用擔心另外兩個對他心生怨恨,甚至大打出手。他們雖然嘴上不會說什麼,但心裡還是會在意、吃醋。
更遑論那個在她身邊的人還明裡暗裡朝他們炫耀。
剛剛宋格非聽到她的抽氣聲,多少也能猜出這邊發生了什麼。他是以何種心情挂斷電話的,陸悠梨不敢想。
她停留在通話界面,遲疑再三也沒有撥回去。現在給他打電話還有什麼意義呢?她心裡清楚,宋格非不需要,也不想要她的解釋。
她全部心思都放在宋格非身上,過了很久才發現,江晟嶼在門外說完那些話就沒再有動靜了。
她輕輕打開門,找遍了每個房間,不見他的人影。
他就這麼走了?
但是背包和換洗衣服都還在。
陸悠梨不知道他去哪兒了,但也不想跟他說話。她打開電腦,開始準備下周的pre。
看了半個小時的文獻,忽然有人敲門。
她透過貓眼一看,是江晟嶼,手裡還拿着一大袋子東西。
“你去超市了?”
“嗯。”
他買了一些水果,問她有沒有清洗的盆。
于是兩個人在廚房裡忙活起來,一個負責把水果洗幹淨切塊,另一個從冰箱裡拿出酸奶,等着把水果塊拌進去。
這是一開始陸悠梨向他安利的吃法,可以同時攝入新鮮水果和酸奶,而且從冰箱取出的酸奶冰冰涼涼,适合夏天。後來他也喜歡上了水果酸奶撈,兩個人經常在食堂買完切塊水果,就去超市買酸奶拌好。
插着櫻桃的叉子遞到嘴邊的時候,青年專注又隐含着期待的眼眸,讓她無論如何也生不起氣來了。
她還能拿他怎麼辦,寵着呗。
剛要張嘴,她看着那顆近在咫尺的櫻桃,動作一頓。
嫩紅色的果肉,糊滿了奶白的稠液,隐隐可見中間的一道溝壑。
……和中午記憶中的某個場面不謀而合。
她唾棄自己思想危險,努力摒棄雜念,一口将挂上酸奶的櫻桃咬到嘴裡。
說來也奇怪,之前她吃了那麼多回,居然一次也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
“甜嗎?”
陸悠梨一陣恍惚,仿佛回到了他抓着她手的時候,周圍的一切都滾燙,淋漓,喘息聲烙在她的大腦皮層。
而這時他忽然問她:甜嗎?
她低下頭,臉頰飄起可疑的绯紅,在江晟嶼探究的目光下,落荒而逃。
“你在想什麼?”他語氣中多了幾分揶揄,不容拒絕地把她拽回來。
“……我在想一會兒該怎麼處理文獻。”
“少來。”他眼角微彎,有幾分得意沒有藏住,“你是不是在想什麼不健康的東西?”
“……你别胡說。”
他朝她靠近一步,不讓她逃跑:“你還在想中午的事?”
陸悠梨去推他,反被他捉住雙手,搭在肩膀上。現在兩個人就好像抱在一起,在狹小的空間裡湧動着幽微的情愫。
“你不承認也沒用,”江晟嶼說着,眯起眼睛,“我知道的。”
“你就是喜歡聽我喘。”
陸悠梨本來還心虛地吞咽了一下,聽到他這句話,差點被口水嗆到:“你說什麼?”
“那不然呢,”他微微歪頭,“喜歡我,喜歡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