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已經沒問題了,傷口清潔上過藥之後,她的燒就退了。
你們記得一天換一次藥。”
大夫是一個打扮得體的老年婦人,笑容溫暖慈祥。
囑咐過衆人注意事項之後,她背起醫箱就準備離開這裡。
謝玉蓮叫住她,提醒了一句。
“大夫,你今天晚上還是和以前一樣,不要出門,妖怪還沒走。”
大夫回過頭,低頭歎了口氣。
“我知道,妖怪不除,清水縣就永無甯日。
最近清水縣的日子不好過,平時吃、喝、穿、用的東西都漲價了。
縣老爺說妖怪走了,隻是為了安撫民心。
順帶穩定日常吃喝用度的價錢,普通人要是跟着狂歡就完了。
妖怪離開隻是暫時的,它随時能回來。”
老大夫看得很透徹,清水縣現在的情況隻是暴風雨前的甯靜。
寒暄完,大夫挎着醫箱離開了這裡。
慕蓮和馬紅英煎藥去了。
謝玉蓮和鐘顔留了下來,照看魏華貞。
謝玉蓮在床邊坐了下來,拿起手帕擦了擦魏華貞額頭上的汗。
望着魏華貞的睡顔出神,想起她身上的傷是自己捅的,就不安。
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呀。
“我師姐還沒醒呢,你守在這裡幹嘛?
當望夫石啊?”
鐘顔賭氣似的重重坐了下來,哐當,震得床闆一響。
謝玉蓮急得連忙拉住她,蹙眉警告。
“你聲音小點,别吵着華貞休息。”
鐘顔見不得謝玉蓮和師姐這麼親近,翻了個白眼,出聲嘲諷。
“她沒醒,你做再多她也看不見,你做給誰看啊?
況且她會傷得這麼重,還不是你害的。”
謝玉蓮猛地擡頭,驚慌不已:“你知道了!”
難道鐘顔發現華貞的傷是自己捅的了。
鐘顔察覺出不對,眯了眯眼睛,湊近了追問。
“知道什麼?你有什麼事瞞着我嗎?”
鐘顔靠得太近,呼吸都打在了她的臉上。
她微微後仰,兩隻手撐在床上,側過頭垂着下雙眼,避開鐘顔銳利的視線。
慕蓮說過,鐘顔最崇拜華貞,不能讓她知道華貞是自己捅的。
“沒什麼,我能有什麼事。”
謝玉蓮的臉粉撲撲的,細小的絨毛襯得她更加水嫩了。
垂下的眼睫毛在臉上留下一片陰影,不安地顫動着,像振翅欲飛的黑蝴蝶。
鐘顔咽了咽口水,身上湧起一股燥熱,越湊越近,近到快要親上。
慕蓮用腳輕輕推開房門,走了進來,她雙手隔着手帕手上端着藥碗。
低頭小心翼翼盯着,生怕碗裡黑乎乎的湯藥灑了,并沒有發現屋裡那兩人的不對勁。
“藥來了。”
鐘顔這才被慕蓮的聲音驚醒,感覺不對勁,突然起身,慌亂離開了這裡。
“我、我還有事,我先走了。”
慕蓮将碗放在床邊的桌子上,看着鐘顔離開的背影嘟囔。
“奇怪,她不是最崇拜魏仙姑了嗎?怎麼走了?”
鐘顔走了,謝玉蓮松了一口氣。
她也太敏銳了,自己說漏一句話,就被她追着問。
以後和鐘顔說話要小心點。
藥涼了,魏華貞也沒醒。
慕蓮扶起魏華貞,讓她靠在身上,端起藥碗抵住她的嘴唇。
一倒,黑乎乎的湯藥順着魏華貞的嘴角往下流。
把衣服都弄髒了,也沒喂進去一滴湯藥。
慕蓮無奈放下碗:“她閉着嘴巴喝不進去。”
思索幾番,随後将藥碗遞給謝玉蓮。
“你把她嘴巴掰開,看看能不能灌進去。”
謝玉蓮接過藥碗,另一隻手伸向魏華貞鮮豔的紅唇。
一戳,手指就伸了進去,摸到了溫熱濕軟的舌頭。
謝玉蓮還來不及害羞。
見魏華貞嘴巴張開了,慕蓮驚喜指了指。
“快灌!”
謝玉蓮擡起藥碗,對準魏華貞的嘴巴,慢慢灌進去。
中藥苦澀得魏華貞蹙眉,睜開眼睛醒了過來。
就看到謝玉蓮在喂她喝藥。
感覺嘴巴裡有什麼東西,輕輕一舔,是人的手指。
謝玉蓮一抖,臉色通紅地收回了手指,心髒不受控制砰砰直跳。
低着頭将藥碗塞進魏華貞手裡。
“既然醒了,你自己喝吧。”
說着就跑了出去,魏華貞看着她細瘦的背影,舔了舔嘴唇。
玉蓮随身帶着她制作的香囊,手指都染上了橘子和柚子的香味。
都是她喜歡的,真想咬一口。
這一天就這麼平靜無波地過去了。
第二天一早大家吃飯的時候,幾個捕快提着刀上門,舉着腰牌示意。
“我們是縣衙的捕快,有人狀告謝玉蓮投毒殺人。
你們哪個是謝玉蓮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