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家掏了掏袖子，拿出名冊一個一個點名。

叫到了明珠，卻一直沒有人回應。

管家顫抖着向前，看着那死無全屍的屍體。

想起了昨天白天，明珠還活蹦亂跳來找他領月錢，今天就躺在那裡了。

他害怕地閉了閉眼，說話打顫。

“快去通知明珠的父母過來認領屍體。”

“是！”

一個家丁應了一聲，就要往外跑。

少女站了出來，對着那個家丁大喊。

“給我站住！”

家丁看了看管家，見管家默不作聲，也沉默了下來。

少女踱步到死者跟前，指着死者笑了笑，看向衆人。

“隻是死了一個普通小丫鬟而已，大家何必這麼興師動衆的呢？

她又不是什麼大人物，圍着她轉不是浪費大家時間嗎？”

旁邊的孫府下人瞪大雙眼，震驚看着她，大聲嚷嚷了起來。

“我們下人的命也是命，怎麼能這麼不把人命當回事！”

謝玉蓮站了出來：“孫小姐，下人的命也是命。

人死了，肯定要聯系她的父母，查清楚真相還她一個公道，以告慰死者的在天之靈。”

少女盯着謝玉蓮的臉，笑着踱步走了過來，摸了摸她的臉。

又白又嫩，像羊脂玉一樣，好想現在就揭了她的皮。

冰涼的手指輕輕貼在臉上撫摸，像是被蟲子爬過一樣癢。

謝玉蓮皺眉往後退了退，少女笑眯眯盯着她。

魏華貞上前，将謝玉蓮拉到身後，皺眉擋住少女打量貨物一樣的視線。

少女沒理會衆人的憤怒和謝玉蓮的勸說，踱步走到孫父面前。

搖了搖美人扇，眯着眼睛盯着孫父，意有所指。

“有管屍體的時間，不如想想聖上生辰的時候要送什麼禮物。

你說是吧，爹！”

少女得意一挑眉，攀上了皇帝，還怕什麼臭道士。

“這……這個吧……”

孫父伸出袖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，猜到了丫鬟會死，大概率跟眼前的少女有關了。

不然她着什麼急。

這不是給他找麻煩嗎？

殺了人好歹清理一下現場，屍體扔遠點呀。

跟個野獸似的，隻管殺，不管埋。

他左看看右看看，大家都死死盯着他，等待他表态。

魏華貞一甩拂塵，走過來提醒，擰着眉明顯不贊同少女的說法。

“孫縣令，你要想清楚了。

你要是徇私枉法包庇罪犯，我們清風觀第一個不容你。”

現在被這麼多人看着，還有魏仙姑盯着，他能怎麼辦？

難道要為了捂住這件事，把現場的人全部殺光嗎？

孫父擡頭看了一眼魏華貞，誰能殺得了魏華貞？

遇到這樣的能人，殺不死就最好不要得罪。

孫父擺擺手，歎了口氣：“你們查吧，通知一下明珠的家人。”

少女氣憤瞪了孫父一眼，伸出手就要抓他的臉。

“你個吃裡扒外的！”

賴寶琴連忙上前攔住拉遠了：“姑奶奶，你冷靜點。”

魏華貞上前一把掐住了少女的手腕，盯着她的手。

“你是畫皮鬼！”

少女呼吸一滞，她是怎麼看出來的，随即連忙搖頭否認。

“我不懂你在說什麼？什麼畫皮鬼。”

說着就要抽回手，被魏華貞鐵鉗一般的手禁锢着，抽不回來，掙紮也是徒勞。

氣得大罵：“臭道士、放開我！你見哪個鬼敢白天出來晃悠的。”

這話雖然對，但是周圍的人并沒有出聲幫她說話。

這孫大小姐剛剛是怎麼奚落她們這些下人的，她們可都記着呢。

賴寶琴讪笑着搭上魏華貞的手腕，就想扯開她。

“道長，你是不是搞錯了，我們家寄語怎麼會是鬼呢？

她和我們一起生活這麼久了。

要真是鬼，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出來害人。”

魏華貞朝最開始認出屍體是明珠的小丫鬟勾了勾手指。

“小姑娘，你過來。”

小丫鬟指了指自己：“我嗎？”

見魏華貞點了點頭，聽話走了過來。

魏華貞拉出小丫鬟的手掌，靠近少女的手掌，随後看向衆人。

“各位可以過來看看，這位小姑娘的手掌和手指側面都有老繭，繭子分布比較均勻。

而孫大小姐的手掌，也有這種繭子，分布的地方都一樣。

孫大小姐難道和小姑娘一樣經常幹活嗎？而且幹的還是同一種活。”

謝玉蓮湊近了過來看：“真的诶。”

随後看向小丫鬟：“你平時都是做什麼活計的呀？”

小丫鬟食指點着下巴，眼睛向左上方看，開始回顧。

“早上起來吃過飯後，先去主子那裡收衣服，洗完主子的衣服。

下午洗管事姑姑的衣服，還有在主子跟前伺候的姐姐們的衣服。

剛來的時候不适應，手指經常流血，現在手上長了繭子，就沒有再流血了。”

聽着小丫鬟說的，少女急得眼珠子亂轉。

糟了，這張皮是昨天剛扒下來的，還沒來得及溫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