應星搓了個響指,刹那間,一朵體型更大的幽藍色火焰便出現在了衆人眼前。
“轟!”
燧皇正打得起勁,結果一下子被人傳送離開戰場,這哪能忍?不管三七二十一,嗷嗚一聲張開了血盆大口,要給礙他好事的臭小子一點顔色瞧瞧。
丹楓的蒼龍濯世已醞釀過半,餘光卻看見應星不慌不忙,朝變了臉色的騰骁随手要了一張無用草紙,放在相位靈火上一燒,絲絲縷縷的灰燼便丢進了歲陽的大嘴。
燧皇定住了。
白珩躲在丹楓身後冒頭:“這也能行?”
然後她便眼睜睜看着燧皇縮回了原來的體型,嚼了兩下。
像狗主人投喂惡犬……
白珩明智地把到嘴邊的形容詞咽了回去。
丹楓和騰骁的表情也一言難盡,顯然想到了一塊兒去。
燧皇後知後覺還有其他人在場,火苗一滞,強行挽尊道:
“浸透了來自衆多人類的強烈怨念,今日份的茶點味道尚可,汝何時向吾供奉正餐?”
歲陽的食譜說多也不多,說少也不少,除去有情生物的情感,相位靈火的燒灰也在其中,雖然味道隻相當于拌嘴的小零食,但應星當年就是靠這一手,拐走了剛從夢裡懵懂蘇醒的燧皇。
白珩悄悄問:“将軍,你塞給應星的廢紙上寫的什麼?”
騰骁:“……是羅浮居民要求取消調休的血印請願書。”
白珩就說怎麼這麼眼熟,打工狐小嘴一癟,字字泣血地控訴道:
“将軍,你這個叛徒!”
騰骁是啞巴喝豆汁兒——有苦說不出:
“你以為我不想?可調休是聯盟高層的統一規定,我官位再大,也是一個沒話語權的打工人啊!”
丹楓不動聲色地挪了挪步子,離幼稚鬥嘴的二人遠了些。
應星才不慣着燧皇:“在吃正餐前,你是不是向我隐瞞了一些事?”
“我今日初到羅浮,第一件事,是跟着白珩先來拜見東道主。你則是負責駕駛我的金人MK2333型前往我的住所,安放我的行李物件。一件再簡單不過的委托,怎麼就突然和人起沖突了?”
燧皇哼了一聲,卻是好好回答了:
“那老頭公然羞辱吾和吾的子民。”
他指的正是工造司的司砧。
“撒謊。明明是你動了心思,妄圖釋放爐内的燎原碎片。”
鏡流拖着劍姗姗來遲。
她先給羅浮禦用奶爸丹楓使了一個眼神:“景元暈倒了,醫士檢查不出來病因,你去看看。”
丹楓自無不可:“好。”
白珩搶着舉手:“我也去!”
以她的直覺發誓,此地不可久留!
二人快速走掉了,留下騰骁在後一個人爾康手。
鏡流提起劍身,殺氣騰騰道:“歲陽,你還有什麼想狡辯的嗎?”
燧皇從來不屑撒謊,兩個緣由他都占:“吾就是真的動了心思,汝一介弱小人類,又能奈何?”
他收拾不了小奸巨猾的應星,還對付不了一個大限将至的仙舟人?
要是讓這二位再在将軍府打起來,應星初來乍到,欠的人情就要還不完了。
應星捏住了他的腦袋尖兒,用物理手段阻止了他的壞蛋念頭:“夠了,大爺,别再給我惹事了。”
“給吾放手!”
“不放。”
他先是扭頭對騰骁道歉:“今日工造司的損失,就從我的月俸裡扣除吧,如有不夠,再找我要。”
背靠好幾個大怨種金主,天才不差這點兒錢。
然後又轉身,擡眼望向鏡流,這個尚未戴上黑月眼罩、走上孤獨的弑神之路的羅浮劍首,一根心弦微微撥動了一瞬。
“幽囚獄怕是走不了,那地方關不住他,反而會給十王添亂。所以,我會将他關在我的房間,禁閉三周,斷糧斷食,以視懲戒。”
鏡流的臉色稍稍和緩,她明白,對一隻渴望人類情緒的歲陽來說,幽閉囚禁、斷絕人煙,才是最嚴苛的懲罰。
燧皇出離憤怒了:“豎子爾敢!”
應星:“我就敢。”
騰骁沒有異議,連忙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場面話,隻求幾個小祖宗今天别把他的将軍府砸了,這傳出去可不好聽。
鏡流本以為此事就當了結,正要退下,不成想應星又攔住了她:
“以及,劍首大人,今日之事有勞了。作為賠禮,我給你和你的徒弟親手鍛造一把上好的武器。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
應星看向她手裡裂痕累累的單手劍,輕輕笑了一下。
鏡流沒說話,但所有人知道她是同意了。
沖突解決。
靠在門後的丹楓直起身子,和偷笑的白珩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。
果然,炎庭君信裡寫的,一個字都信不得。
“丹楓,你說我倆什麼時候也去招惹一下燧皇,讓小應星給我們鍛把武器?”
“摒除邪念。”
“喂!你怎麼和我說話的?信不信我待會兒就向将軍告密——那封請願書其實是你起草的?”
“……托人鍛器一事,還需從長計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