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巡邏該開始了。”檀深不耐煩地說。
海柔爾有點可惜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小朋友,卻沒有一點要去管他的趨勢。
“有點可惜,我還挺喜歡這個小朋友的。”
海柔爾身邊男人換的比換子彈還勤,這個男生是檀深目前聽過,她口中最高的贊譽了。
饒是如此,海柔爾卻沒有一絲眷戀的眼神,隻是看了幾眼,便收回了目光。
巡邏時兩位指揮官必須同時一起,确保不會出錯。主要是查看他們的脖頸上是否會有黑色印迹,因此主城以内不允許護住脖頸。
但這也無疑把自己最脆弱的部分暴露在外界,随時都有可能被一根細線絞殺。
海柔爾縱使好奇,也不敢分神再去查看剛才檀深轉移的武器,她少見地嚴肅起來,金色眼鏡框旁邊的一縷金鍊震得當當響。
人們早已習慣這種檢查,除了個别好奇的,都在幹着自己的工作。誰也不知道下次出去是否能活着回來,在城内安心的日子他們都分外珍惜。
這項工作進行地并不快,等他們巡邏完已經到了下午。不過天空長年籠罩着霧氣,除了深夜,其餘時間差别不是很大。
“我快餓死了。”海柔爾說,“一起吃飯嗎?”
把武器交給海柔爾全權負責的話,檀深始終是不太安心,于是他點頭:“好。”
海柔爾對他的反應沒多大意外,笑着說:“去哪吃,我請你。”
“艾茨街。”
“你對艾茨街老闆真念念不忘。”海柔爾說,“剛才你就盯着人家看了半天,結果人家脖子上幹幹淨淨,過了兩個小時也還是幹淨的。要是有異變,早就發生了。”
“那不叫念念不忘。”檀深糾正她說。
“算了。”海柔爾嫣然一笑,“能有No.1軍區指揮官陪飯,榮幸之至。”
主城裡面食物的品種不算多,資源有限。檀深吃壓縮餅幹的次數都比正常吃飯的次數多,不過每次吃飯也就那幾樣,難免會膩。
每家店鋪都是經過某個指揮官準許才開下去的,規模都沒有太大。
他們兩個随便挑了個座位,午飯的點早過去了,整個小店裡隻有他們兩個人。
“能多放點辣椒嗎?”海柔爾問。
“當然可以。”回答的是個小女生,她年紀不大,看着尤為瘦弱,“先生您呢?”
檀深對吃什麼并不關心,就算是根草他也能咽下去。
“一樣。”
“你們老闆呢?”
“爸爸生病了,這是今天最後一餐了。”女孩聲音很低,記下後就走了。
“等等。”海柔爾突然開口。
沒等女孩反應過來,一朵玫瑰花别在了她的耳邊,灼灼如火的花朵襯得她氣色好了很多,和這裡暗黑的天氣映襯。
“很漂亮。”海柔爾笑着說。
女孩的臉倏然變得通紅,小聲呢喃了句“謝謝”,變飛快離開了。
還真是男女不忌。
“檀,你要去哪?”
“後廚。”
海柔爾的笑容立刻收斂起來:“你該不會真懷疑感染者進來了吧。”
“我們遇見過這種情況。”檀深冰冷地說。
倘若感染者真透過保護罩進了主城,那隻能說明一件事:防護罩又将失效。
海柔爾隻經曆過一次這樣的事情,血流成河,這是她這輩子最不願意回憶起的時候。
這才過去了幾年。
“更糟糕的是,我們待了兩個小時也沒看見他異變趨勢。”檀深冷靜地說,“病毒發生了異變。”
碟子打碎的聲音傳了出來,伴随着女孩輕輕地嗚咽聲。
檀深直接撞開了門。
女孩的脖子被男人抓住,她用含糊不清地聲音叫着:“爸爸……爸……”
檀深掏出槍,毫不猶豫沖着老闆扣下扳機。
隻是在一個瞬間,女孩突然掙紮起來,用盡力氣旋轉了一個角度。旁邊的餐碟噼裡啪啦地掉了下來,劃破了她的肩膀。
子彈穿過她的心口,她猛然吐出一口血,眼神變得死寂,耳邊的玫瑰花随之脫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