檀深的手指立刻就血流不止。

“長官，不要瞎碰這東西，很危險。”薄永夜這麼說，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深，心情明顯愉悅起來。

檀深冷着眼看他，把紮在頭發的東西如數奉還。

薄永夜沒有躲，任憑它們劃過，頭發被切割出一縷，落在他的胳膊上。猛烈的風很快把那縷頭發吹走，化作綿綿細雨灑落。

海柔爾上下打量着他，說出的話十分直白:“你是人類？”

薄永夜有一瞬間的錯愕，低聲笑起來，帶動着胸膛此起彼伏地抖動，單薄的襯衫被風卷起一角。

“不像嗎？”

“像。”

所以才不正常。

薄永夜從窗上跳了下來，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屍體，露出嫌棄地神色。

“這裡的飯怕是不能吃了。”

“跟過來吧。”檀深掏出一隻緻溫劑，他去很冷的地方會打一隻，會有溫暖的感覺，有效時間很短暫，而且在這段時間器官都不太敏感。

“幹什麼？”薄永夜警惕地看了許久才注射。

“帶你吃飯。”

薄永夜眯着眼睛說:“長官，你可沒這麼好心。”卻是腳步加快跟了上去。

“柔爾小姐，一起嗎？”他轉過頭問。

“嗯。”

不出意外，銀白色的大廈豎立，周圍浮動着看不懂的字符，将這所大廈包裹起來。整所大廈嚴絲合縫，找不出門在哪裡。

“長官，實驗樓什麼時候成餐廳了？”薄永夜氣色好了一些，看着檀深等着一個解釋。

“剛才。”檀深面不改色地說。

“啧。”

【面部識别通過】

大廈驟然打開，劉博士站在門口，看見薄永夜那雙眼睛時有一瞬間的錯愕，很快又歸于平靜。

他穿着一身白大褂，領着他們到了二樓實驗室。裡面幹淨整潔，隻有幾隻實驗試劑，鋼鐵桌子亮的發光。

“又異變了？”劉博士語氣裡有些疲憊。

他為這個病毒的研究投入了自己所有的時光，現實卻給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打擊，長年和化學試劑打交道，他的面龐變得蒼老得厲害。

“目前給到的消息，還沒有波及别人。”海柔爾報告道。

“這也可能是一場浩劫的前奏。”劉博士盯着那管鮮血，像是看見了戰争前的烽火狼煙。一切都被焚燒着，鮮血淋漓。

那管黑色的血猶如黑暗中的海浪，翻湧着，輕易便可帶走冬日脆弱的生命，殘忍而無可奈何。

“我通知了裴陸去波榄斯森林。”檀深說。

“好，這幾天你們就不要離開主城了。”劉博士說。

“本來就不能離開。”薄永夜小聲說。

可能他對小聲的理解與常人不一樣，立刻就吸引了劉博士的注意。

“你就是那個外星人？”劉博士打量着他，“和檀深一樣，看着就不是什麼好東西。”

檀深:“……”

“我是人類。”薄永夜說，“剛醒來就被三番五次指認為外星人，我很冤啊。”

“沒有ID卡，身上攜帶超科技武器，暈在波動異常的地方。”檀深在一旁細數着他的罪行，“我不認為你冤枉。”

“我就不能是一個不谙世事的機械家，閑來無事就愛研究機械？”薄永夜反駁說。

檀深等的就是這句話。

“那你去向她證明自己吧。”他指着海柔爾說，“不過這幾天你還是安心待在實驗室吧。”

他頗為諷刺地說:“這裡會管你的一日三餐。”

薄永夜對于他的話并不奇怪，但還是嗤笑了一聲:“柔爾小姐，作為同階級的長官，我能向您請求幫助麼？”

海柔爾看着他，露出幾分笑意，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“我期待三天後和你的交流。”

話雖這麼說，但她渾身都透露着敵意與不信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