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已經稱得上是最好的結果了,雖說不能保證絕對安全,百分之七八十還是可以保證的。
在此期間,檀深企圖聯系劉博士,再次被他拒之門外。
繞是脾氣再好的人也不可能不生氣,況且檀深性子當真不咋地。
不過看在研究成果能讓他安心地洗個澡,檀深決定大發慈悲地一筆勾銷。
繼此以後,還未出現過什麼大規模的戰鬥,不過死亡率确實極劇上增。
各個指揮官都被分配往了不同區域,檀深理所當然地被發配到孤兒院。
不少人對那次蕭苓的戰鬥力刮目相看,不過并沒有太多驚訝,能坐到院長這個位置的人,實力自然是不用多說。
蕭苓與昔日樸院長在孤兒院的身份相當,但她拒絕了院長這個稱呼。
“我無法接受和她相當的稱謂。”蕭苓搖搖頭,低眸沉浸于過去的回憶中。
并不美好的糖果被她剝開,憶起來确實甜膩的,她的眼神近乎癡迷,斜割的光暈落在她的臉頰,染上紅暈。
“不會有人再能做到比樸院長更偉大了。”柏森附和道。
蕭苓看了他一眼,又憂傷起來:“但我們連她唯一的女兒都沒保護好。”
樸院長死那天,全人類陷入哀悼中,蕭苓尤甚,她起初聽到這個消息時,頓時昏死了過去。
倘若在無人打擾的某一刻,他們開始閑談,蕭苓口中三句話不離樸院長。
當檀深再次看見她時,她仍穿着那身黑色的軍服,臉色蒼白,卻比平日看着更有血氣。
桌邊的果汁泡泡奇迹般存活了下來,反而有越開越盛的迹象,暖橙色增添了些許溫度。
“你來了。”蕭苓沒有擡頭。
“嗯。”
明眼人都知道他沒張嘴,蹦不出什麼好賴壞,于是幹脆錄了視頻讓他帶到。
檀深沒有任何異議,剛好省了他念詞。
屏幕浮現的那刻,蕭苓充滿血絲的眼睛才緩緩轉來。
柏森的大臉幾乎占滿了整個屏幕,他痞笑了一聲,喉結的滾動尤為清楚。
不過馬上就被一隻纏滿繃帶的手推到一邊去了。
海柔爾頭發堪堪到肩,因為劃的時候很随意,發尾參差不齊,不過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美貌,嘴角的兩個小點深陷。
“孤兒院一切都好就行。”她說,“那可是人類未來的希望。”
“我們是現在的希望。”裴陸彎着眼睛說。
“你找死?”柏森對于自己被推開這一戲碼感到不滿,硬生生地再次擠進大熒幕。
“蕭院長。”他說起話來吊兒郎當的,極其不正經,“組織對你表以嘉獎。”
“别拿着你那面目可憎的大臉怼屏幕了,辣眼睛。”海柔爾揪着他頭發往後拽。
不過這一扯,就又扯裂了柏森的槍口,立刻滲出血來,海柔爾連忙收了手。
“呵,海柔爾,你蝶化了?”柏森冷哼,“謀殺?”
海柔爾忍住想崩爛他腦瓜子的沖動,卻仍是拿過來繃帶,扔進了他手裡。
擠在最邊緣的布萊恩特被裴陸拉到了前面,才讓人發覺這裡站了四個人。
意識到自己不開口實屬不大合适,布萊恩特微點頭:“不錯。”
“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,柏森把我們拉開錄這個視頻,想給你一些鼓勵。”裴陸輕聲說,“你做的已經可以和樸院長比肩了。”
這是對人類最高的贊許,在蕭苓這裡更是加倍。
她表情平靜,甚是比不上平日裡的溫度:“我遠遠都達不到院長的十分之一。”
明知不會有人聽到,蕭苓仍是下意識否決。
屏幕關閉,檀深頭疼了起來。
早知會是這麼一份吵鬧且毫無意義的話,檀深無論如何都不會把這份視頻帶到。
意義呢,嘉獎呢?
蕭苓破冰地笑了一下,恢複了往日的模樣:“我很開心。”
“不止因為這段視頻,更因為孤兒院幾乎沒有傷亡。”
“No.3軍區損失最為慘重。”檀深如實說着,“No.5軍區要好一些,劉博士那裡發出消息,預估再等幾個月就能建立新的保護罩。”
“你不用向我報告。”蕭苓輕聲笑了。
在檀深心中,蕭苓是從小看着他長大的姐姐,于他而言,更算得上唯一的親人,讓他總是不自覺地想袒露積壓在心中的消息。
“這朵花依然長得很好。”蕭苓捧起果汁泡泡,“像核輻射裡仍然頑強抵抗的魚,堅韌不拔。”
檀深進門開始不自覺地被這盆花吸引,準确來說,薄永夜送給他的花朵大部分都生長着,而自己的黑玫瑰花圃卻死了将近一半。
這不是很公平。
檀深并不承認是自己培育方法的問題。
他是整個主城最好的花匠。
蕭苓察覺不出他這點小心思,繼續說着:“你可以找薄永夜問問栽植這種花的方法。”
“好。”
瘋子才會去找薄永夜問這種無聊的問題,檀深在心裡說了一連串的“no”。
腳步卻在經過薄永夜的育花室時不自覺地停了下來。
可惜門被關得很緊,壓根找不出一條縫看。
檀深不是很滿意地加快腳步向前走,仿佛剛才隻是個短短的小插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