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來到了孩子們在戰争時被聚集的地方,那裡布置得很柔軟,也有幾個姐姐陪在孩子們的身側,不厭其煩地溫聲哄着他們。
她們并沒有因為檀深的到來而分去半點目光,隻是盡職地做着自己的工作。
不過唯一不大美好的就是本應待在育花室的狗東西跑來了這裡。
“長官。”薄永夜熱情地打着招呼。
如果微笑也能算熱情的話。
他挂彩的地方很少,檀深早就見識過了。
不過很大程度上,跟薄永夜那天晚上壓根沒怎麼動手就對了,隻是在最後的關頭,突然厭煩了,激發了血性,浴火撕殺着。
動作毫無優雅性,卻與火光相應。他抹去唇角的血漬,毫不憐惜地扔掉手中彎曲的刀,看着天光慢慢地上升。
“嗯。”檀深回應道。
“你是來尋仇的?”薄永夜說。
檀深是想捅死薄永夜不假,但此刻卻是沒有仇可尋的。
“是我心胸狹隘了。”薄永夜說,“本以為長官會嫉妒我的花活的比較久,特地來此斬草除根。”
嫉妒?
這個詞在檀深身上出現簡直就像一場笑話。
“那你的确心胸狹隘。”檀深“呵”了一聲。
薄永夜沒否認:“的确。”
他的眼神耐人尋味。
檀深直覺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,不過他此時已經懶得思考薄永夜會再整什麼幺蛾子,他有點疲憊,這幾天休息的時間堪堪兩個小時。
“這是指揮官嗎?”在角落的小男孩怯怯開口。
“是!”在他對面的小女孩附和道。
小男孩想了想,跳下了床,見沒人阻止他,才鼓起勇氣跑了過去。
“指揮官好。”
檀深低頭看着這個小不點,點頭:“嗯。”
“謝謝您!”小男孩鞠躬道。
受他的影響,大部分仍能鎮靜的孩子都齊齊地喊:“謝謝指揮官。”
檀深一時被震得說不出話來,隻是定定地站在那。
薄永夜“噗嗤”笑了出來。
不同于平時隻是勾起嘴角的弧度,而是眼睛裡都溢出來了笑意。
這有股迷人的魅力,讓檀深忍不住想一探究竟。
不少有人贊美過檀深的眼睛,說能勾起人内心最沉重的私欲。
檀深那時不以為意,但此時對上薄永夜那幾乎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眸時,他深刻體會到了這種感覺。
心尖被輕易挑撥,私欲在耳膜間叫嚣着,猶如火山迸發的前兆。
“謝謝。”檀深彎腰摸了摸小男孩的頭。
“我以後也會像您一樣勇敢!”小女孩也跑下了床。
不過為了避免孩子們都聚集在檀深身邊,吵做一團的現象,小姐姐還是制止了她,并督促小男孩快回來。
小女孩乖巧地回去,想了想又改口:“也像蕭苓姐姐那樣。”
薄永夜還是蠻想看檀深被一堆孩子團團圍住的場景,他自己都會手足無措,檀深就更會了。
想到這,他又可惜了起來。
檀深當然能看出他在可惜什麼,并在心裡表達了自己最高的鄙夷。
“别學我就行。”薄永夜蠻有自知之明的,知道自己貢獻并不算太大。
擺爛罷了,他最擅長的東西。
“你也知道。”
薄永夜無辜地說:“畢竟我能力擺那了,再怎麼努力也趕不上長官您啊。”
“我看見了,薄哥哥也很厲害。”小女孩小聲說。
薄永夜走到她面前,清冷的面龐離她很近:“怎麼看到的?”
長到這個年紀已經能分辨美醜了,小女孩不自覺地紅了臉:“偷偷看了窗戶縫,薄哥哥很帥。”
薄永夜揉了揉小女孩的頭:“你也很厲害,一點也不感到害怕。”
小女孩垂下頭:“還是害怕的。”
薄永夜笑了笑沒說話。
反而是一旁的姐姐補充上了:“那也很厲害。”
女性往往都是很全能的,她們可以在戰鬥中,拿起炮火沖鋒陷陣,也可以在這裡溫聲安慰着孩子們,她們無所不能。
小女孩掏出藏在袖口裡的花,想送給薄永夜。
但這好像就是薄永夜送給他們每個人的禮物,頂多算是物歸原主,她又感到有些羞澀。
“謝謝。”薄永夜說,“但它更适合漂亮的你。”
與此同時,門被關上,檀深打了個響指,邁出門的那刻,回頭看了一眼,也學着之前薄永夜的語氣,輕笑了一聲。
“cool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