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說，薄永夜先前在這隻是常被人們微微打量，那現在就是每個人都直勾勾地看着他，想說的話都寫在了臉上。

那位散播謠言的大哥起初看見他，還會不好意思，一臉嬌羞地躲開，像是李逵害羞地躲在林木間，畫面優美，值得觀賞。

薄永夜倒是不太在意，極其偶爾的時候，還會沖他微微一笑，這是他養出來的習慣。

那位大哥也逐漸勇敢，在“偶遇”後，還慷慨地分享了他的午餐。

“不了，我有。”薄永夜委婉拒絕。

“大兄弟，莫得事。”‘李逵’不容分說地把一大塊肉分到他的飯盒裡。

“謝謝。”

“這有啥好謝的。”‘李逵’三下五除二地解決了午餐。

用紙巾擦去了滿手油，他又幹咳了好幾聲，斜着眼看薄永夜吃飯。

薄永夜并沒有被人圍觀吃飯的習慣，他特地放慢了速度。

不過‘李逵’還是很有耐心地等着他，眼神都能算得上柔情蜜意了。

等薄永夜慢吞吞地吃完飯，又用濕紙巾擦了好幾遍手，‘李逵’才終于嬌羞地開口。

“大兄弟，你是咋勾搭指揮官上/床的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薄永夜低頭沉思了一會兒，指了指自己的腹部:“母憑子貴。”

‘李逵’也順着他的手指看向腹部，眼神要多驚訝有多驚訝。

“男的也能生？”立刻，他又恍然大悟，往後退了幾步，“你是妹子吧。”

雖說薄永夜滿嘴跑火車，但也不至于直接弄錯自己的性别，他輕笑了聲:“開玩笑罷了。”

“我瞅着也不像。”‘李逵’說，“小姑娘哪能跑咱大老爺子澡堂子去。”

薄永夜沒有編話本子的經驗，不過‘李逵’看樣子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，他隻能随口敷衍。

“大概是你們指揮官見色起意吧，我也不知道。”

造孽啊！

‘李逵’猶如天打雷劈。

他很早之前被檀深救過，也受過他的教導。檀深于他而言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。而眼前這人，看着對指揮官一點意思也沒有，那不就是檀深強搶民男嗎！

偶像濾鏡擺那，‘李逵’隻覺得這人真不知好歹，想巴結指揮官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呢！

薄永夜有些索然無味，眼神呈放空狀态，長發就散落在腰間，也沒打理，衣服胸口也别着一枚金屬書簽，他的面容有幾分過于淩厲，發呆起來柔和了不少。

長成這樣，檀深愛的死去活來倒也情有可原，隻不過可惜不是兩情相悅了。

‘李逵’倒也有幾分同情薄永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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檀深依然會掌握着主城每處的情報，而No.1軍區無指揮官，便商議着，把任務推給了布萊恩特，他沒什麼意見，就算有，估計也懶得說。

裴陸有點看不下去，主動和布萊恩特分攤了。

“蘑菇頭女郎不天天往No.1軍區跑麼，這會兒不願意待了？”柏森隔着通訊器也得說兩句。

海柔爾花了很長時間去修理她的頭發，現在但也能看得過去，不過心情依然煩躁。

“給姐閉嘴，你行你上。”

“我不行。”柏森說，“我虛。”

“那叫縱欲過度。”海柔爾嘲諷說。

不過她也很久沒物色個白白淨淨的小朋友了，也有點空虛，想事情時候身旁沒個軟糯糯的小臉掐，渾身不得勁。

綜上所述，各個地區控制得還不錯，能穩得住局勢。

檀深終于在一堆不堪入目的話語中下了線，整個人的心情都變好了。

他常常和孩子們待在一塊，凡他所在之處，周圍都擠滿了孩子，卻鮮有敢靠近的。

一個瘦小的小女孩怯懦地走到他身邊，肩頭亮起的ID卡顯示了她的名字。

檀深也學着教師，輕柔地摸了摸般若的頭，隻不過他的力道可能與常人理解的不同。

般若眼角泛紅，但生生忍住了眼淚。

檀深見狀立刻把手松開。

“您下次出去打怪物可以帶上我嗎？”般若甜甜地開口。

檀深有點驚訝。

每天都有孩子說長大想和他一樣，這麼明晃晃地表達還是頭一次。

檀深盡量放輕力道，把她摟進懷裡，柔聲說:“你長大以後會殺很多怪物，像蕭苓那樣。”

“我可以嗎？”般若的臉色像紙一樣蒼白，仿佛易碎的琉璃。

“你可以。”

般若諾諾地靠在他的肩頭，低聲咳嗽了幾聲，她沉思了很久才說:“但我沒有未來了，我有很嚴重的病，苓姐姐說會好的。”

她眼神透露着不屬于這個年紀的哀傷:“但我知道，我快死了。”

她漆黑的瞳眸死死盯着檀深，眸光下倒映着他的身影。

“我的媽媽生我的時候一定很不容易。”般若說，“我也想在死之前為這個世界做點什麼，苓姐姐常說，我們要有愛，尤其是對這個世界，對人類的愛。”

檀深的指尖劃過她的臉頰，又把手指放在唇邊，輕輕吻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