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輕笑着說:“謝謝你,但還有一種愛,是對自己的愛。”
檀深不擅長安慰人,更多的時候是給與一個擁抱,縱使他的制度是冰涼的,還硌得慌,依舊給人帶來溫暖與安心。
“可以嗎?指揮官哥哥。”于般若而言,對方隻是個權限很大的哥哥,撒嬌往往是最管用的方法。而她撲碩的眼睛流光溢彩,安詳得像個天使,輕易地打動冰冷堅硬的心。
說完話,她又咳了起來。
“可以。”檀深終究是松下了口。
般若彎了眼睛。
檀深給蕭苓請示了這件事。
出乎意料,蕭苓并沒有阻止,隻是讓他小心點。
對于般若的身體狀況,她隻字未提,因為這是件衆所周知的未知數。
檀深同往常一樣佩戴好了裝備,不過他并沒有啟動身後的翅膀。
在怪物沖下來的那刻,他數十枚子彈射出,也向一旁跑去,翅膀扇動的風力使他腳下不穩,跌倒在地。
他隻能接着慣性向一旁滾去。
沒給他反應時間,怪物一半的頭顱搖搖欲墜,以排山倒海的姿态像這邊襲來,他的低聲的嘶吼嘶啞纏綿,震得耳膜生疼。
檀深的聲音隔絕器損壞了一隻,受數十隻怪物的影響,頭痛了起來。
有人往這裡補了顆子彈,檀深才得以躲避攻擊,他忍着不适站了起來,沒有猶豫,銀白的刀刃紮入怪物的脖頸中。
怪物瘋狂掙紮着,就在整個頭顱将被砍下時,它張開翅膀,拼命發力。
檀深被巨大的力量甩了出去,銀白的小刀卻仍紮在上面。
怪物的頭顱僅剩一絲線支撐着,它被炮火燒灼得面目全非,腫脹的身體不斷流着血水,粗長的胡須被它自己咬斷,隻是在脖頸靠下,還保留着一塊類似人類的皮膚。
般若冷靜地朝它走去,藍色的防透膜将她的眼睛護在後面,她手拿着槍,在怪物飛着翅膀向她撲去的時刻,精準開槍。
與此同時,檀深在驚異之餘,翻身崩斷了另一個怪物頭顱。
他飛撲過去,把般若攬在懷裡,這時候,濕潤的手才顯示出小女孩當時的恐懼。
‘李逵’趴在地上急促呼吸着,看着周圍倒下的屍體,才意識到,自己又被指揮官救了一次。
檀深抱着般若回到屋裡,蹲在地上,輕柔地擦去她臉上的血迹。
地上躺着幾具剛蝶化的屍體,他們的太陽穴被貫穿,手還維持着自/殺時那個姿勢。
據說,當被怪物咬的那刻,意識便會開始潰散,換成怪物的本能。
這句話是有歧義的,至少在那往後的幾秒鐘,他們戰勝了本能,用子彈貫穿了身體,守護住了最後一點鮮紅的血液,得以不被染黑。
般若止不住咳嗽,她後知後覺地問:“我殺/死一個怪物,是嗎?”
“是的。”
她趴在檀深的肩上,從逐漸的抽泣到嚎啕大哭。
等般若哭累了,檀深把她抱去了孩子們的卧室。
他們都看見了般若的壯舉,都興奮地想為小夥伴喝彩。
檀深手指貼在最唇邊,示意他們小聲些。
般若已經睡着了,她被放在床上,冰冷的溫度令她皺了眉頭,即是在睡眠中,病痛也沒放過她,汗水流了滿額頭。
“她好勇敢啊。”有孩子小聲說。
其他孩子也低聲附和。
“你們也很勇敢。”蕭苓笑着,眼神在他們每個人身上浏覽,露出最平和輕柔的神情。
檀深統計了這次傷亡,損失并不大,他例行公事,劃去了他們每個人的名字。
這是殘忍的,或許他們下次相見,已不是相同的種族,或許是故人相識,卻不知。
不過,蝶化後的人類也算不得故人了。
真正的他們,早在被感染的那刻,被徹底抹殺。
“長官。”
檀深轉頭就看見了另他憶起不好回憶的人。
“您可能忘了我,我叫季風。”‘李逵’羞澀地抓了抓頭。
印象深刻,檀深心想。
“您救了我兩次了。”季風說,“滴水之恩,湧泉相報。救命之恩,湧血相報。”
他自覺尴尬,習慣性地撓頭: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,長官盡管開口。”
“嗯。”
季風鼓起了勇氣,羞澀地塞過去了本書,捂着嘴,再次與那天一般,眨眼睛就不見了人影。
粉紅色的書邊畫了幾道愛心,在書的正中央歪歪扭扭地寫着幾個大字:《愛情兵法&如何獲取暗戀對象的心》
哥的帥氣無人能及(檀指揮官除外)著作
括号裡的字一抹便能出現墨痕,顯然是新加上去的。
封面上的字已經算不錯了,翻開書的扉頁,奇形怪狀的字體寫滿了整頁。
檀深皺眉認出了第一行字:愛是心靈的相互吸引,而不是□□的交易!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