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珩便也不再跟他客套,帶着維安來到雌蟲床前:“我從拍賣會買回來的,說是一隻實驗廢蟲,能處理的外傷都處理過了,但他一直沒醒過,我不知道他被用來做什麼實驗了。”
維安聽着他的說明,動作娴熟地翻開了雌蟲的袖口,他為數不多的完整皮膚上,針眼密布的痕迹一覽無遺。維安沉默了片刻,拿出随身攜帶的掃描儀,沿着頸後、脊柱、腕部一一掃過,捕捉他體内的藥物殘留和神經響應。
最終,掃描儀器在腦部停留了許久,維安盯着那組幾乎沒有波動的精神回路圖,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:“……精神力活躍度太低了,幾乎趨近于零。”
靳珩以他并不豐富的知識猜測:“是抑制劑?”
維安沒有急着回答,而是點開詳細分層的數據:“你看這……精神力的應激反饋極低,連疼痛刺激都沒反應,不是本能性退化,而是長時間接受外力幹預形成的……耐受性。”
“有點像某種訓練或藥物使用過度之後,精神力自動屏蔽外部刺激。”
靳珩接不上話,隻能沉默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雌蟲。
最終,維安下了診斷:“我懷疑,他接受過長期的、系統性的藥物耐受力測試。”
“大概是,刺激精神力維持活性的藥物,類似興奮劑,飽和的藥劑将精神力催化到了巅峰,超過臨界值之後,徹底罷工了。”
“他現在醒不了,是因為神經自發性反應太低,說得直白點,像是系統宕機,隻能最低限度地維持生命體征。”維安補充道。
靳珩的心情不大好,他悶聲問:“能恢複嗎?有沒有治療的辦法?”
維安沉吟幾秒,無奈地搖了搖頭:“老實說……我不知道。以我目前的手段來看,沒有什麼能保證奏效的方案。可以等等看,等到他體内的藥物慢慢代謝幹淨,再配合藥物刺激和雄蟲的精神力引導,或許可以嘗試一次‘重啟’。”
靳珩點點頭,明白了這是個長期戰線。
他送走維安,給赤冥發去信息彙報情況,赤冥也沒有撒手不管,很快回複了他。
赤冥:要不要我在醫院安排個房間?
不是靳珩看不起他,而是他要有這能耐早把雌蟲直接帶走自己安頓了。
靳珩:你能安排?
赤冥:QAQ要時間,我現在賬戶還和大哥綁定的,錢花在哪家裡都知道,但等我三個月之後成年了就沒問題了!
……好家夥,這還是個未成年。
靳珩輕歎一口氣,心裡默默給他加了備注:除了錢,各方面都很坑的隊友一名。
靳珩:……還是你出錢我出力。一碼歸一碼,9000w我每個月分期慢慢還。
靳珩:照顧雌蟲的錢,你就自己想個理由,跟你大哥解釋為什麼每個月還要給我打錢。
赤冥:那不如直接你用還我的錢去照顧雌蟲啊!這樣不用走賬不是更好?
靳珩:……
啧,他的智商水平不知不覺又被赤冥拉低了。
商量出結果來,靳珩就在岑鈞的幫助下,把雌蟲弄去了秘密基地,那邊的員工休息室裡有個老款醫療艙,雖然功能遠不及現在市面上的主流設備,但維持生命體征、進行基礎監測綽綽有餘。
雌蟲被放進去之後,老舊的設備矜矜業業開始運轉,那上面閃爍的指示燈,像是留給雌蟲的一線希望。
靳珩沉默片刻,打開了錄音,自言自語:“秘密基地有了新客人,但是他很安靜,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,今天是星曆2月17,我決定叫他17号。”他頓了片刻,才繼續說下去:“在藍星,這是立春的日子,希望他也能有個新的開始。”
安頓好雌蟲,靳珩又一個人去了趟污染對象收容區,雖然他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,但很明顯冷凍艙裡都是軍雌,這意味着厄霁也有潛在的危險,靳珩決定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。
不同于上次的驚恐和倉促,靳珩這次巡遍了整個區域,一共187個冷凍艙,并且這些冷凍艙的編号并不連續。
EX-ZERO-41-A、EX-ZERO-44-B、EX-ZERO-50-C……後綴編号也是不統一的。
艙體上除了編号,空無一物。沒有名字、沒有軍銜、甚至沒有所屬單位。靳珩不知道這些後綴代表什麼,是污染等級?實驗批次?還是原屬軍團?
缺失的詳細記錄,應該仍舊沉睡在這個基地的某個角落,靳珩有預感,它會引導自己找到真相。
靳珩再次打開了錄音:“污染對象收容區,現存艙體187個,編号EX-ZERO系列,存在跳号與後綴規則不統一現象。目前無法做出更多判斷,原始記錄待發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