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分别進入了訓練艙,厄霁因為擔心他無法順利開啟模拟,一直默默留意着,看到靳珩戴上頭盔之後,狀态一直穩定,系統也沒有報錯,這才自己也接入模拟戰場。
在等待區,系統彈出了幾條厄霁從來沒見過的提示信息。
【檢測到精神力同步鍊】
【雙體共頻同步率:97%】
【主控判定:臨時共生信道已建立,風險等級低】
然後他看到靳珩出現在了同一個等待區。
厄霁蹙眉,這不對,等待區是獨立的,隻有正式進入模拟戰場才能看見其他蟲,是因為系統提示的精神力同步鍊嗎?
靳珩是第一次,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現在的狀況不尋常,他走到厄霁身邊,伸手戳了戳他的肩,難掩新奇:“好厲害,這個觸感也太真實了!”
厄霁見系統運行一切正常,就将疑惑暫且壓下:“準備一下,要開始了,第一次會有點暈。”
他話音才落,靳珩便隻覺一陣天旋地轉,模拟環境像被猛然拉開的沉浸幕布,瞬間将感官沖擊拉滿。
過于真實的拟态反饋造成了強烈的眩暈,好在随着感官逐步自發調節,那種天翻地覆的錯位感也漸漸褪去。
但靳珩終究不習慣,踉跄了一下險些摔倒,被身旁的厄霁一把扶住胳膊,才總算站穩。
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,試着緩慢握了下拳,又深吸了一口氣,空氣是幹燥的熱沙味,耳邊傳來不知名生物的尖銳鳴叫,風聲卷着沙礫擦過模拟戰服,帶起輕微摩擦聲。
觸覺、聽覺、視覺、嗅覺……全方位真實模拟,屬實讓他這個沒見過世面的藍星人感到了震撼。
厄霁很耐心,但設定好的魊獸潮卻不等蟲,空中的裂隙緩緩開啟,厄霁右手輕擡,憑空召出一把泛着淡藍光紋軍制長刃。
靳珩一臉懵地看着他:“我的呢?!”
厄霁以為靳珩是純粹進來看看的,誰能想到他還想參戰?他試着用規則搪塞他:“模拟戰中一切物資都需要自己尋找。”
靳珩不幹了:“你明明可以開後門!不然你的武器哪來的!要作弊大家一起作弊,你怎麼光給自己開挂呢!”
作弊……
這個詞可太讓蟲不愉快了,他堂堂第一軍上将,這種小副本需要作弊?但他确實利用權限給自己整了把武器,厄霁無法反駁,默默重開權限,給靳珩弄了把他曾經用過的小型能源槍。
靳珩美滋滋,拿着能源槍擺了幾個pose,笑着對厄霁道:“上将,雖然隻是模拟戰,但是能和你并肩,我真的很高興。”
厄霁從不是膩膩歪歪的性格,可這會兒他隻想伸手去揉靳珩的腦袋。他當然是克制住了,轉開視線看向已經開始從裂隙裡湧出來的魊蝕獸:“瞄準眼睛打,那裡是神經核,擊破即死。”
靳珩還沒來得及說“收到”,裂隙中第一隻魊蝕獸已猛地躍出,四肢着地,骨刺外翻,直線朝他沖來。
他下意識想退,卻聽見厄霁在耳邊低聲道:“穩住,别讓它看出你怕它。”
靳珩握緊能源槍,下盤很穩,氣勢十足,單眼瞄準左邊泛着寒光的眼窩。
一發,兩發,三發……
沒一槍命中,甚至連魊蝕獸的皮都沒擦着,靳珩尴尬地撓了撓頭。
厄霁不忍直視,将長刃利落地捅進已然近在咫尺的魊蝕獸眼窩,随即拽着靳珩連退數步:“魊獸的血液都有腐蝕性,你雖然不會真的受傷,但痛感同樣也是非常真實的。”
靳珩點頭,很快瞄準了下一隻,這次有一點點進步,他打中了肩膀,但好像隻是瞎貓碰到死耗子,之後就再沒打中過了。
饒是厄霁都忍不住吐槽:“你不是殺過魊母?當時怎麼打得那麼準?”
靳珩有點氣悶:“你放進來一隻,我演示給你看,不要緊,大不了我就死出去再重開。”
厄霁不置一詞,默默站在一旁看着。
很快,一隻魊蝕獸從裂隙邊緣沖出,朝靳珩直撲而去。
距離隻剩一米,厄霁依舊沒有動手,可就在下一瞬,危險的預感猛然蹿上脊背!他明知道這攻擊并不會傷到自己,卻身體先動了。幾乎是在靳珩擊中魊蝕獸右眼的同時,他也揮手劈掉了魊蝕獸半個腦袋。
靳珩并沒有埋怨他的出手,而是理直氣壯道:“你看,當時就是這麼殺的,我可沒造假。”
厄霁卻沒聽進去,因為又遇到了無法解釋的事。他微微蹙着眉,回想剛剛那瞬間的直覺預警,不是因為自己受到了威脅,他好像也能預警靳珩的危險。
為了驗證,厄霁故意放了幾隻魊蝕獸去靳珩身邊,不出所料,每次危險預警直覺都會被觸發,厄霁再次想到了那個高達97%的雙體共頻同步率。
厄霁有個猜想,他和靳珩的精神力始終是糾纏在一起的,最開始靳珩能順利接入,可能也是因為自己的精神力幫他補全了不足。而兩人能出現在同一個等待區,是因為超高的匹配度,如今連系統都默認他倆是一個共同體。
厄霁想進一步驗證,于是悄然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,什麼都沒做,任由一隻魊蝕獸徑直朝自己撲來。
幾乎被咬到的那瞬間,他看到本來玩得不亦樂乎的靳珩猛地回頭,目光銳利,毫不猶豫舉起手裡的能源槍,扣動扳機。
這一槍打出去靳珩自己都吓着了,那隻魊蝕獸離厄霁極近,以自己那破槍法,很難說會不會打中厄霁,他瞪大了眼心髒都停了一瞬,卻見魊蝕獸的眼窩被精準命中,甚至是左眼打入,右眼穿出,幹脆利落地被爆了頭。
靳珩顧不上玩了,跑到厄霁身邊:“你怎麼了?是不是昨天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還沒恢複?我已經體驗夠了,我們出去吧。”
厄霁點點頭,沒有将這些異常告訴靳珩,因為他自己也弄不清楚這代表什麼,他隐約覺得這種雌蟲和雄蟲可以精神力共生綁定的狀态,也許甚至可以改變以後的戰場格局,但這個事情太大了,就連系統本身能識别這種綁定都很奇怪。
在兩人即将退出模拟戰前,厄霁忽然想起,每場模拟記錄都會被自動同步上傳。他調出權限列表,在系統後台最底端找到那份新生成的戰鬥日志,手指頓了頓,最終默默将其删除。
因為厄霁從差點被襲擊之後就一直略顯沉默,靳珩不放心硬拽着他去了醫務室,檢查之後被告知,上将的狀态前所未有地好,靳珩大大松了口氣的同時,卻也産生了新的疑惑,如果不是身體問題,上将到底怎麼了?
心中第一個反應是,自己是不是哪裡露出了破綻?一瞬間靳珩冷汗都冒出來了,他剛剛玩得忘乎所以,不會是随口說了什麼會暴露身份的話吧?
他心不在焉地往外走,迎面就撞上了另一隻蟲,靳珩回神,下意識道歉:“對不起……”
被他撞到的居然是隻雄蟲,他身後的幾隻軍雌将他身子扶穩之後,看向靳珩的目光有些厭惡,沒記錯的話,有幾個熟面孔,之前雄保會來的時候,圍觀的群衆裡見過。
厄霁走上前來,雖無視了雌蟲們的敵意,但他選擇站在靳珩身邊就是選擇了立場,他對靳珩介紹道:“這位是柯祺閣下,是第一軍的精神力撫慰志願者。”
精神力撫慰志願者?還有這種職業啊……所以這也是隻好雄蟲?
靳珩打量了一下柯祺,是一隻長得很“不标準”的雄蟲,中等身形,膚色偏白,眼神柔和,神情溫順,看起來意外地好相處。靳珩對他印象不錯,伸手主動自我介紹道:“你好,我是靳珩。”
柯祺笑了笑,沒有一般雄蟲的倨傲,伸手回握,平易近人到顯得另類:“您好,靳珩閣下,久仰大名。”
哦!是正常人!好雄蟲可遇不可求,靳珩想和他交朋友,想要問問這個“精神力撫慰志願者”有什麼要求,卻被厄霁搶先了一步開口:“時間不早了,我們該回去了。”
陌生雄蟲和上将比起來當然是上将更重要,靳珩點點頭,将柯祺抛在身後,跟上厄霁,走出一段距離,靳珩突然福至心靈,他拽住厄霁的手腕,語氣急切:“你剛剛突然反常,不會是因為感應到那個姓柯的來了吧?!”
厄霁: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