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相信你。”

靳珩臉上的血色退盡，厄霁不認為他是裝的，并且他所說的情況，也不是沒有可能。

據厄霁所知，蟲族确實曾經有幾個大家族堅持一雄一雌制度，因為不堪雄保會的騷擾，他們主動出走，之後就沒有消息了。

如果靳珩是因為種種原因，從其中某個家族走失的，那麼他一切的異常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釋。

這有待考證，但至少眼下厄霁是信了的，他伸手幫靳珩按揉太陽穴：“不要想了，我相信你。”

靳珩知道他這一關是過了，大大松了口氣。他也确實不是裝的，在結束了模拟戰之後，頭就一直隐隐地疼，估計跟消耗精神力有關系，因為來到這裡之後就經常頭疼，他都已經習慣了，根本沒當回事。

但在面臨厄霁猜忌的高壓之下，疼痛悄然泛濫，他剛剛顧不上，現在警報解除，後知後覺是真的疼得厲害。

靳珩閉上了眼，呼吸有些沉重，厄霁現在有些後悔自己的強勢逼問，他不自覺放輕了語氣：“疼得厲害？要不要回去找容栖看看？”

靳珩搖頭：“ 不要緊，我睡一下就好了，你别耽誤，正事要緊。”

回到家後，厄霁親自把蟲塞進被子裡，囑咐他有事要給自己發信息，又承諾會很快回來，這才乘上飛行器前往元帥的辦公室。

秦戬骁找他是為了星盜的事，在厄霁來了之後，給他展示了幾個作戰記錄，開門見山道：“你知道流殒之前做過什麼，那次突襲邊境第三軍，看起來像是失控鬧事，但從那之後，他們的行事作風變了。”

光屏畫面快速切換，标注“K-041”“K-073”“K-101”的礦星接連出現紅色入侵标記。

“在K區，他已經連續發動了五次試探性進攻，戰術打法也和以往截然不同，不再是遊擊戰，而是精準避防、切能源脈絡，甚至能繞過常規巡防。”

厄霁立于桌前，面色凝重：“K區多是能源礦星，并且因為礦脈衆多，無法進行大規模布防。”

“沒錯。”秦戬骁點頭，“而且你知道，艦隊維護和星網功能，都離不開能源，流殒突然開始打能源的主意，我懷疑他們所圖更大。”

厄霁沉吟片刻：“他們是一群叛逃者，掠奪物資是為了生存，一直以來都低調藏匿，為什麼突然改變策略？”

秦戬骁雙手交疊，語氣嚴肅：“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，查清楚，流殒到底在圖謀什麼。”

厄霁對秦戬骁行了軍禮：“請您放心，保證完成任務。”

秦戬骁點頭，正事說完了，他語氣突然一松：“放心去，我會幫你看好你的小雄主的。”

厄霁一愣，被這句話打了個措手不及，耳朵尖霎時滾燙。但提起靳珩，他想起早上的模拟戰，猶豫了片刻還是詢問道：“元帥，你聽說過精神力同步鍊嗎？”

秦戬骁面露困惑，看起來也是第一次聽說，厄霁将帶靳珩體驗訓練艙的事情詳細說了，希望能從他這裡得到些許線索。

秦戬骁聽完，比起知情跟多的是感興趣：“系統自動判定雙體綁定，還是和雄蟲？”

厄霁點頭：“在您所知的曆史裡，這種事有過先例嗎？”

秦戬骁沉思了片刻：“如今的雄蟲早已不再上戰場，理論上根本不可能與雌蟲發生高強度精神力協同。”

“不過……”他靠向椅背，似乎翻出了腦海深處某段殘影般的記憶，“在我還是低階軍官時，曾在文獻館的加密記錄裡看到一則未經驗證的野史片段。”

“内容模糊，記錄者不詳，說的是一場戰役裡有‘一對非綁定體的精神協同者’，同步率接近臨界值，被系統判為永久配對。”

厄霁問：“這對’精神力協同者’是一雌一雄？”

秦戬骁淡淡道：“不知道，沒有提到，記錄隻說，那場戰役後，那兩蟲都瘋了。”

空氣靜了幾秒。

然後他又笑了笑：“這種故事有沒有真憑實據，不好說。你說的這件事，确實幾十年來都未曾有過，就算是研究院，也沒發布過類似報告。”

他語氣一頓，眼神認真起來：“但你親身經曆了這場共頻，還帶回了完整的數據和主觀體驗。我認為，很有深入研究的價值。”

“當然，此事不急，如果你不想刨根問底，我們也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。”

言下之意厄霁聽懂了，秦戬骁能給的情報就這些，事關他的雄主，秦戬骁會尊重他的決定。

厄霁沉默片刻，深深鞠躬：“我明白了，謝謝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