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連串的動作加神情分明是精心設計過的,主要是傳達了一個信息:我對姑娘是情難自已,隻是迫于壓力,不得不與姑娘保持距離。
宋琢玉作為個中高手,一切都看得透透的。
可惜她又不是霍溪,真是媚眼抛給瞎子看。
作為一個局外人,宋琢玉以自己的眼光來看,這位小齊管家相貌算不上特别出色,手段上又有些矯情造作,怎麼就将霍溪一個侯府小姐迷得死心塌地的呢?
他若是長成霍世子那樣,宋琢玉還能稍微理解點呢。
想到霍世子,似乎好些日子沒見過他了,宋琢玉在小圓桌上支頤着下巴,這男人太優秀,很難叫人不觊觎。
就是脾氣差了些,尤其是他說話的時候,一雙眼如同深淵一般,雙眉銳利如刀,很嚴肅,好似能看穿一切。
有時候好看似溫柔,說出的話也暗含警告,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。
不過難啃就對了,若是輕易就能得手的,她還不想要了呢。
想着想着,那人好像真的出現在眼前一樣。
宋琢玉一驚,吓得一個倒仰。
不是好像,是真的,那位霍世子如今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她對面。
眉峰淩厲,眸光潋滟,隻是表情有些凝重。
她看過的書不多,隻隐隐有一句:積石如玉,列松如翠,大概可以用來描述眼前之人,太完美了,比她從前見過的所有男人加起來還要完美。
他出現得過于突然,于驚吓之下,宋琢玉手忙腳亂的,她的身體下意識地遠離,往後倒去,兩隻手立刻揮舞着想要抓住某個東西穩住身形,好不容易抓到了石桌的一角,卻因為太滑了,又脫手了。
不過就在這個緊要關頭,她起了一個心思。
她記得自己的身後隻有一株低矮的灌木叢,枝枝叉叉的,若是摔上去肯定會擦傷,霍世子既把她當妹妹,想必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她摔倒吧。
倒下去的那瞬間,她就已經誓死如歸了,縱然她清清楚楚地看見了男人嘴角的冷笑,仍然順其發展,不做絲毫的掙紮。
縱然受傷,她也認了。
就在她的後背距離灌木叢的枝幹隻有一毫之差,霍陵及時拉住了她,在知曉她故意的情況下,這個男人還是出手了,拉住了她。
此刻她整個上半身懸在空中,僅一隻手腕被霍陵抓住,如同一隻繃緊了線的風筝,她偏頭看向霍陵露出一個微笑。
“多謝表哥救我。”
宋琢玉很滿意,看似冷漠,其實是個溫柔的人。
霍陵一雙不帶情緒的眼,就那樣靜靜地看着她。
他很是見識過一些姑娘家的小把戲,瞧見男人腳下便打滑似的,遇見池塘便要落水,平底走路也會摔倒。
因而與剛才那一幕類似的場景,他遭遇過不知道多少。
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她那點小心思。
兩人在僵持着。
宋琢玉毫無愧色,緩緩道:“表哥能不能拉我起來。”
霍陵沒有說話,卻突然用力,猛地一拉。
那力氣幾乎是十成十的,原本朝着後面倒下去的宋琢玉反過來直接撲倒了她的懷裡。
宋琢玉有意識地用手去擋,結果是手掌直接貼在了對方的胸膛。
即便如此,臉還是撞到了一點,有一點痛。
可這不算什麼,下一秒宋琢玉聽到男人在頭頂傳來的。
“怎麼樣,滿意嗎?”
他用極為刻薄的語氣警告她。
旁的姑娘做出這樣的事情,他可以随意打發了,再不往來。
可這一位不一樣,她還得留在侯府,可他又不想再應付類似的問題,幹脆讓對方知難而退。
宋琢玉差點笑出來,但也是片刻之間調整好了情緒,她戀戀不舍地從男人的懷裡退了出來,但那短短的接觸,宋琢玉仍舊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,宛如冬季刮過松風一般,帶着寒意與冷冽。
但他說出的話,委實不好聽。
但她并不在意,不過幾句難聽的話而已,再狼狽的事情她也遭遇過。
卻還是裝出一副心虛的模樣道:“對不起表哥,我已經知道錯了。”
霍陵似笑非笑地問:“好,那你說說,錯在哪裡?”